林钟远说了一半,就和那少年四目相?对,借口被堵了回去。
得。
“啊!是你啊!白?天你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对了,我叫祝之恭,是神农门的弟子?,这位是我师尊,神农门缥缈峰的峰主,师尊师尊!这就是我之前和您说道的那位仙君!”
“好了好了,为师已经知道了,你这样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让别人怎么办?”
那少年的师尊好笑地?拍拍自家徒儿?肩膀,让他稍安勿躁,而后才转向林钟远,拱手行了见面礼,
“徒儿?初次下山,性子?浮躁了些,见笑了。初次见面,这里裴一臻,如果不见外的话,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吧。”
林钟远心中叹气,自知这是不好脱身了,也大方回礼了,“不必客气,在下林钟远,来自出云门。坐下的话就随便找个路边茶摊就好,不用太麻烦。”
“恭儿?,你比为师早些到这里,可知道哪里的茶摊还开着迎客?”
那裴一臻却并没答应,只是转头看向那小年轻,寻求意?见似的。
祝之恭哪里肯真的随便找个地?方坐,立刻抬手一指,“现?在的茶摊早都收摊啦!还不如就请他去我们落脚的地?方吧,好不好啊师尊?”
说完了,还拽着他师尊的衣袖不放。
“好、好了。”
裴一臻依旧笑盈盈的,分明是一双清亮的丹凤眼,却叫他笑出了一股老狐狸的味道来,答应完了自家徒儿?,才一副无奈没办法的样子?,对着林钟远一摊手,“林道友,你看……这小孩这么坚持,不如就依他这次?”
林钟远看看那少年,又看看这位裴仙君,也无奈了。
去就去吧,他点点头,也低头摸了把自家白?鹅,跟着去了。
神农门的师徒俩带着他走了半条街,进?了一家客栈,客栈里早就住满了人,此时?因为住客都以外来的修者?为主,倒是挺安静的。
一楼的大厅,是对住客开放提供吃食的地?方,裴一臻就带着他们在这里坐下,还找了个挺雅致的靠窗角落。
坐下之后,裴仙君就叫来小二,上了一壶沁人心脾的清茶,据说茶叶还是他们自带的,每日让小二专门用特别的水去煮。
要完了茶,他转向林钟远问道,“林道友看起来已经喝过?酒了,需要来点醒酒汤么?”
林钟远抱着鹅呼噜毛,抬手一摆,“不必,小二,给我来一壶你们这儿?的好酒,再来点下酒菜就好。”
“林道友真是不拘小节。”
“哪里哪里。”
林钟远到了人前,也不像之前那么放得开了,直接又进?入了飙戏模式,等酒来了,二话不说先?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他知道这幅样子?,一定是有些奇怪的,注重口腹之欲,不像什么得道的修为高深之人,还这么不讲客套,不摆架子?。
裴一臻先?是和徒弟当面道谢了一番,又问了些当时?的情况,林钟远都嗯嗯啊啊不客气应付过?去,提到谢礼,也是不用不必不需要,只应和着聊两句,就继续喝自己的酒。
不愧是修士的身体,他就是这么喝,也不会感觉特别的醉,反应也没有变得迟缓,仿佛这身体修炼了数百年,就是为了肆无忌惮地?活着。
等那些客套的说得差不多?了,裴一臻才终于把好奇心委婉地?展露出来,
“我忽然想起,林道友自称来自出云门,可出云门近日并没有来这青岩镇的消息,倒是听说有一位闭关许久的前辈,正好应邀打算去料理太芜山的事,指的可是林道友?”
好灵通的消息。
林钟远听着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这才不到一天。
什么样的消息,能比他自己飞得都快?这人怕是不简单。
但也没什么躲闪隐瞒的必要,他点点头,“裴道友从何处听说的?”
“正巧来这里的路上,偶遇过?太芜山的山民,都说是请到仙人了,正高兴等着迎接呢。”
裴一臻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很?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起身举起杯子?,“原来是灵虚峰的前辈,久仰大名,没想到今日得见,还恕我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
他旁边那徒儿?不是很?明白?情况,看看师尊,又看看对面的人,也慌慌张张跟着站起来敬酒。
林钟远却没站起来,只是奇怪地?看着他,抬头问道,“你敬我做什么?修行中人,求仙问道,是为了脱离这世俗、但求超脱,还是为了将长幼尊卑、礼数规矩发扬光大的?”
裴一臻脸上的笑容淡去不少,手中的杯子?也放下了,“林仙君这是何意?呢?求仙问道,自然是为了超脱。”
林钟远一口将杯里的酒灌了下去,与他相?反,倒是笑得更灿烂了,他身子?向后一靠,又问道,
“那你说,我们辟谷又是为何?是从此都将口腹之欲视为洪水猛兽,还是不去馋它,哪怕酒肉穿肠过?,也不会被它控制心神?如果真的超脱,又怎会不敢喝它?”
裴一臻这时?已经不在笑了,而是带着徒弟坐了回去,若有顿悟道,“是了,林道友说的是,若是为求道而怕了酒肉,丁点不敢碰了,那岂不是另一种执迷?小二——来!再上一壶酒!林道友,得君点拨,胜读十?年书,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林钟远就笑着看他也不再喝茶,和自己一同饮酒,等他一杯下肚了,才哈哈笑出声来,
“这么认真严肃做什么?我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并无问罪之意?。裴道友喝酒,是真的超脱于口腹之欲,我喝酒,可只是自欺欺人,但求一醉罢了。”
裴一臻听他突然说实话,却反而不信了,半带试探、半带调侃地?回道,“林道友说笑了,早就听闻你闭关多?年,不问凡尘,修为高深,怎会……”
他徒弟祝之恭也心急口快,接了话茬道,“是啊,前辈怎么看都不是会求醉的人,这天下哪里还有事会难得倒你这么厉害的人?”
“你们夸错人了,若是想找厉害的高手,得道的前辈,还是另寻他人吧,至于我……”
他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和那师徒俩的酒杯轻轻碰撞,发出叮当声响,在和他们碰杯后,林钟远又去和旁边大白?鹅面前的小杯子?碰了一下,低头深深地?凝望着它,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无从诉说,
“一个‘情’字,还不够我醉上百年么?”
此话一出,林钟远坚信,无论这裴仙君接近自己是图的什么,都能被他给震住了。
果然,对面那师徒二人顿时?震惊地?杯子?差点掉了,唰地?一下齐齐看向那不起眼的大白?鹅,目光从惊到疑,从疑到猜,在不断的想象脑补中越发复杂起来。
三白?:“……?”
又想骂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钟远:甩锅成功√以后都有纵情吃喝玩乐的借口了噢耶!
系统555:林钟远你没有心!居然连家禽都不放过!
三白:?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