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心不知道在心里脑补了什么,朝着他又是一礼:“早听闻济和盟惨剧,沈前辈愿为天下苍生除害,实乃大善,禅心愿随前辈同往。”
“闭嘴吧你!”
一声厉喝,酒楼大门闪进一道青影,气急败坏地传音:“你个臭小子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知不知道本…我一路给你收拾善后了多少烂摊子!”
殷琅秒开隔音结界。
华听澜简直要被禅心给气死,一下不在边上看着就给他惹下这么大麻烦。
北魔域的那些疯子他都不想轻易对上,禅心哪来的胆子敢招惹渡劫期魔尊?!
然而一路以来的经验告诉华听澜,不要试图和禅心做解释,你辩论不过一位心思纯净又佛法精通的佛子,只会被对方说到哑口无言。
所以他已经放弃了跟这家伙争论一件事到底该不该做、这样做对还是错、是不是对得起良心这种问题了。
也不妄想能跟他讲清楚沈慕玄去‘除魔’的真正原因。
更懒得告诉他沈慕玄究竟身负多少宝贝才敢跨阶往十八重狱去打架。
他怒吼:“别跟老子扯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祖亦割肉喂鹰’,我告诉你,你今天但凡敢跟着沈慕玄去,老子立马回头屠了你这一路救下来的那些凡人!”
禅心安静等他吼完,而后微笑:“你不会的。”
华听澜梗住。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响,华听澜先一步退让,抹了把脸,对殷琅道:“看在你从鹿篱那儿拿走一堆好东西的份上,带我们一程?”
殷琅与他对视,露出禅心同款微笑:“某不觉得自己敌得过佛宗十八罗汉。”
华听澜:“……”
最后华听澜还是没能说服殷琅,悻悻跟着禅心走了。
倒是殷琅借此机会,以十八重狱可能比较危险为由,建议太华仙宗一行人兵分两路,他自行去十八重狱探探情况,秦珣同其余人往九幽庭的方向先行一步。
无人有异议。便决定休息一夜,第二日就分开办事。
当夜,殷琅屋中。
秦珣如影子般悄无声息落入屋内,原地跪下:“师父。”
殷琅站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半截月光从窗棂透入,仿佛将师徒二人分割在了两个全然不相连的空间。
秦珣道:“是弟子的错。近些日子对消息的接收管控松懈了。”
他认错认得干脆利落,不做任何辩解,冷静阐述着:“第十尊入侵十八重狱是在三天前,一路大喊‘第七尊’让他损失了一个器重的下属,要为下属报仇。具体怎么回事,时间太短弟子还没接到线报。”
“第九尊是因为一直未曾离开十八重狱,被您丢出去后始终游荡在第十七重。她本无意与第十尊争斗,二人是正巧遇上,但第十尊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就这么打了起来。”
至于消息是怎么传出来,又演变成这幅样子?这就是秦珣最初请罪的缘由了。
师父放心把情报渠道全数交到他手里,他却出了这么大漏子。
若非师父刚巧找了借口前来北魔域,恐怕等他们知道时,事情已经闹大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秦珣垂头跪在地上,安安静静等着接下来的惩罚。
殷琅淡淡瞥了他一眼。
若非秦珣是他亲手捡来又花费心血养大的徒弟,就这一次的差错,足够殷琅送他去真正的十八重地狱走一圈了。
过了许久,秦珣终于听到师父开口,说得却是全无关系之事。
“宴归禾实力很强,你此去同太华仙宗之人一起,行事以谨慎为先。虽说没了为师的灵气供应,可身在北魔域,若事有不对脱身也较为轻松。切记,安全为重,若实在无法,哪怕引起他人怀疑也要保命为先。”
一只手落在他头上,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是为师这辈子唯一承认的徒弟,没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犯错了就犯错了,吃过教训,以后莫要再犯就是。”
秦珣鼻子一酸,重重点头,哽咽道:“弟子明白!”
***
第九尊和焦玉玉一路从第十七重打到了整个十八重狱的边缘地带。
大片大片山脉丘陵在渡劫期的狂暴轰击下破碎,山崩地裂,鸟飞兽散。
第九尊打得兴起,‘哈哈’大笑,长鞭挥出残影,一刹那挥出几百招都不稀奇。焦玉玉却截然相反,巨斧使出劈天裂地之势,整个人焦躁的很不能把眼前的东西全都劈得粉碎。
他怒吼:“乌曼陀你这死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本尊是来找殷琅麻烦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揪住本尊打个没完没了是想干什么!”
乌曼陀才不理会他,她在十八重狱晃荡本来就是找机会逼着殷琅和她打架的,焦玉玉这送上门来的对手,岂有轻易放他离开之理?
她舔了舔嘴唇,长鞭不断甩出,红色的瞳色在激烈战斗下更显妖冶。
二人打的激烈之时,忽有银色长.枪凌空而下,枪尖破空划出凌厉尖啸,携裹着庞大的魔气,自二人中心横贯而下!
乌曼陀和焦玉玉在庞大魔气的冲击下被迫各自退开三步,再抬首时,略高的丘陵之巅凭空立着一个人。
红衣银枪,乌发高束。
比乌墨还要浓郁深沉的黑焰浮现在他掌心,燃烧在他枪尖。
他慢条斯理回转,扯开一个凉薄危险的笑:“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本尊的地盘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