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从御驰腰间扯过马鞭,怒发冲冠直逼杨平跟前,手腕挥动,一鞭子就抽在了杨平的左肩膀上,鞭声落地,瞬间就是衣裳破烂,皮开肉绽。
杨平就是个文弱书生,从小到大连重活都没做过,哪里承受过被鞭打的滋味。他哀嚎不止,怒目瞪着顾煜,当场就要发飙,怒道:“你居然敢殴打你未来的岳丈!你就不怕我告到皇上那里!”
可当对上顾煜那双杀气翻腾的眸子,气势瞬间萎顿。他这副样子,哪里像个病秧子,分明就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
杨平本就不是个大胆的人,这次敢如此对待扬依梦,也是不看重这个女儿,在他眼中,杨依梦根本没能力反抗整个杨家。可他没想到,顾煜竟然这般看重她!事情完全控制不住,顾家母子居然丝毫不顾忌往日情面闯进了他们家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捂着肩膀跪在杨老太太身边,求助道:“母亲,这可怎么办?”
杨老太太虽心虚自家做的事,震惊顾家的行为,但更多的是心疼。当她看到杨平那皮开肉绽的伤口,这心都要裂了。随即而来的便是难以抑制的愤怒,居然一时间忘记了心虚,反倒质问起了顾老夫人:“顾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不仅闯我家内院,还纵容儿子殴打朝廷官员,我杨家就算是再落魄,也不是你们家可以随意欺辱的!”
称呼发生了改变,杨老太太心里知道,这件事发生了,她们两人也再难如以前一般亲近。既如此,那不如维护住她杨家颜面,将杨家从事情里摘出来,给顾家扣一顶大帽子,将这件事稀里糊涂地揭过去,为了自家名声,他们定不会传出去一点动静。
可是,杨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顾煜就根本不在乎名声不名声。若是在乎,他绝对不会游手好闲一把年纪不娶妻不纳妾,让外头人故意造谣说他疾病缠身所以无法人道。更不会文不成武不就的,成天四处乱跑的做生意。
顾煜不屑冷哼,又是扬手一鞭子,狠狠抽在了杨平的右肩膀上。抽完还不痛快,也没有及时收手,顺势就往旁边挥去。
啪的一声,鞭子狠狠落在了白姨娘的左耳上,连带着脸颊都被抽出了一条血痕,院中顿时响起了她凄厉的嚎叫声。
就算如此,顾煜还是没解气。依旧挥舞手中鞭子,又给了杨絮棠一鞭子,狠狠抽在了她的背上。毕竟是自己的侄媳妇,他也要顾及自己侄儿的颜面,这鞭子就没落在明面上,而非白姨娘那般打在脸上。
几鞭子下来,他沉沉吐了吐气。随后,又是狂妄地对扬老太太道:“我就是欺辱你杨家,你又能如何?若不是瞧着你岁数大,接下来这鞭子抽的就是你了!”
“你!”杨老太太被气的说不出话,准确的说是被惊的说不出话。面前的人,还是那个见到她都恭敬谦和的顾煜么?
还是说,以前他的温和有礼都是装的?如今这般蛮横粗鲁,嚣张跋扈才是真正的他?
杨老太太被吓得懵在了当场,杨絮棠早就吓丢了魂儿,面色惨白地站在杨老太太身后,身子抖得像个筛子。顾老夫人知道他这个儿子的脾性,这些年他为了定国公府,让家中小辈弃武从文,自己则是敛去锋芒,只做生意不走仕途。
他展露在外的形象是一只温顺的猫儿,可他的内里却是只凶悍的猛虎。只是这一家老少妇孺拖累了他,让他不得不装傻充愣。
杨依梦的出现,其实让她非常高兴。儿子选择了自己所爱之人,为了保护她不惜露出锋芒震慑杨家人,这孩子终于是为自己活了一次。
顾老夫人没有拦着,反倒是帮腔道:“杨大人,我儿他也是关心则乱,你为人大度,应是不会计较这区区两鞭子吧。”之后,话锋突然一转,“你们杨家是不是忘了,扬依梦是太后赐婚,你们家若是要闹,我们顾家奉陪到底,我倒要瞧瞧到时候太后和皇上是向着你们,还是向着我顾家!”
杨平被堵得没话说,脸被气成了猪肝色,现下心里憋闷的像是堵了块脏抹布似的。就算他心中愤愤,却也不敢再有何动作,顾老夫人的话的确让他心生忌惮。
顾煜的火气显然没有消干净,手中马鞭握得恨不得拧出水来。又是一鞭子挥过去,鞭子就要落下,却被顾老太太扬声制止,便没有再伤到人。她还顾及着其他,于是又向杨家众人说道:“咱们两家毕竟是姻亲,若是闹得太狠了便不好收场。”
杨老太太听了这话,惨白的脸上终于是恢复了些血色,忙不迭顺着顾老夫人给的台阶下,硬是扯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抖着声音冲顾煜说着软话:“国公爷,这件事是我们杨家做的不地道,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杨家这一次吧。”
杨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是糊弄不过去了,只好承认了他们迫害扬依梦一事。且她也有赌的成分,她瞧顾老夫人的意思,似乎不想让事情传出去,也还想如约让扬依梦嫁进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