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后,是杨絮棠和顾端良回门的日子。只是这天空不作美,一大早上就下起了暴雨。顾端良怕道路不好走,便想等些时候再去杨家。谁知这左等右等,雨势丝毫不小。
杨絮棠自小被杨老太太教养长大,性子什么的也教得有些相像。就比如好面子,听不得旁人说自己不好。就如杨老太太怕出门在外被说破落户,便总是珠翠满头,想以此彰显家中富裕。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缺什么越是爱炫耀什么。
见顾端良迟迟不肯吩咐人套马备车,她就有些急了。其实在黎国,女子出嫁后回门是挺重要的。若是出门得越早,阵仗弄得越大,这就说明新妇被婆家尊重。
反之,若是出门的时间晚,亦或是那种索性不回门的,不乏就会有人说三道四,说这新妇不被婆家人待见,更不尊重她的娘家。
这厢杨絮棠刚准备说些什么,想让顾端良早早启程,却没想到大奶奶宋氏派了人来传话:“大奶奶说外头雨下得太大,让少爷和少奶奶今日就别回门了,免得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杨絮棠在旁听着暗自咬牙,她知道婆母不喜欢她,一开始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自然不会为她的面子考虑,甚至还会故意打她的脸。
出嫁的前一夜,她就和杨老太太关起门来说了好一会子体己话。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告诫她嫁去顾家千万不要露了怯。人都是欺软怕硬,该争取的就该争取,不然这往后日子几十年,岂不是要日日受气。
这夫妻之间好相处,遇事说些软话也就揭过去了。但若以后和婆母有了矛盾,这表面要极为恭敬。有什么委屈和夫君说,让他出面解决问题,而不是自己去反驳顶撞,如此便不会落下个不敬婆母的名声。
杨絮棠将这些话听进了心里,若是因为一些小事也就罢了,可如今是她回门的大日子,没道理被人轻待了去。于是她使劲儿瞪了瞪眼睛,干涩的眼睛立刻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满脸委屈,楚楚可怜地拉着顾端良的衣袖,哽咽道:“端良哥哥,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这出嫁的女子最体面的就是今日,我怎么能不回去。而且家里一定准备了席面,还有好多亲戚都等着见你这个姑爷呢。”
顾端良最吃这一套,赶紧上前将哭成泪人儿的杨絮棠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这就去找母亲说。”
其实顾端良也有些不悦母亲的强势,这厢便更觉向来柔弱杨絮棠有些可怜,又柔声安慰了她几句后,就急急去了他母亲所住的故芳居。
……
当顾家的马车冒着大雨停在杨家门口时,正好碰上一脸急□□要出门的杨玄琛。他见是杨絮棠和顾端良来了,忙迎了上去,让身后的小厮为他二人撑伞。
“姐姐,姐夫!你们再不来,我都要套马车亲自去接你们了。”杨玄琛笑着欢喜,将两位新婚小两口迎进门。不过,只有他笑得满面喜色,杨絮棠和顾端良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杨玄琛注意到,顾端良的脸上有很明显的一个巴掌印,他虽然疑惑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没有傻到去问他们两人,而是在两人进花厅后,拉着夏风去了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姐姐和姐夫吵架了?那巴掌该不会是我姐姐打得吧?”
过来打听的不是旁人,是杨絮棠的弟弟,夏风没有瞒着的道理。
“自然不是,那是大奶奶打的。大奶奶她故意打我们姑娘的脸,不想让姑娘和姑爷回门。姑爷为姑娘抱了几句不平,就被大奶奶给打了。若非最后惊动了顾老夫人,估计今日姑娘就回不来了。”夏风唉声叹气,一想到她家姑娘头上有个这么强势的婆母,她就替她家姑娘不平。
杨玄琛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思索着这件事还得找个机会和祖母说说才是。
这次门虽然是回了,但是气氛却异常压抑。顾端良强颜欢笑,杨絮棠垮着张脸,哪里有新妇的一点喜气。杨家人虽然担心他们小两口是不是闹脾气了,但是当着面也不好问。
杨依梦见状居然有点幸灾乐祸,以她对这二人的了解,那巴掌定然不是杨絮棠打得。大概率是那宋氏打得,记得上辈子顾端良几次维护杨絮棠,也是没少挨宋氏的巴掌。
杨依梦心情不错,和身旁的翠喜小声嘀咕道:“看来,今天不是她杨絮棠的好日子,而是我的好日子呀。”
可能是她这张嘴开过光,今日还真是她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