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艾莱恩一步步走到对方面前,食指的关节抵着眼前人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缓缓勾开垂落的发丝,“谁叫你过来的?”
刚刚才对女人施展了那么番暴行,此时的他身上带着很重的血腥味。
时倦抬眼看他,嘴唇动了动。
他说的是“松开”。
艾莱恩看了眼他身上绑缚着的藤条,轻笑道?:“亲爱的,你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他声音不是典型的低沉或清亮,而像宫廷里乐师抽弦促柱的琴声,一个称呼被他念得温柔暗哑,像一支夜间折花而唱的民谣。
他点了点绑缚的爬山虎,指尖沿着它上移,停在对方的脖颈上,嗓音缓缓道?:“谁让你来的?”
爬山虎的藤蔓收得更紧了。
时倦做出一个口型:“你。”
艾莱恩挑眉。
接着,有柔软的触感落到他的手腕上,和低温的皮肤碰撞出灼热的温度,几乎叫人贪恋地落下泪来。
男人怔在原地,脑袋空白了那么一秒。
就是这一秒的功夫出了问题。
爬山虎在房间外还?是主观能动模式,到了房间里却是被人控制着。揪着那一瞬间的松懈,时倦直接扯开身上的藤条,抓着面前人的手腕反剪到身后,抬起手背抹了把下巴。
手背上瞬间多出一片血迹。
他拧了下眉。
身前的血族从愣神中抽离出来,轻笑一声:“有意思。”
明明只是一个人类。
艾莱恩转身便从他手里挣脱出来,鬼魅般挡在他面前:“亲爱的,你到底为什么过来?”
时倦想要出门的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艾莱恩轻轻地笑,一双红眸微敛着,眼里却是望不到底的幽深:“我说过的,你把这当什么地方?”
时倦沉默地看着他。
良久抬起手,扯开了衣领顶端的扣子。
行。
他都好多年没见过敢拦他的人了。
原本躺在他周身的爬山虎作为生物体内对危险的本能感知作祟,齐刷刷缩到了墙角。
蓦然欺身而上,衣袂扬起间几乎带出风来。
艾莱恩笑了一下,抬手接住他的拳头。
血族天生便拥有超越人类的速度与力量,而这一点在拥有着最纯正血脉的血族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虽然四肢拴着链子,但好在它足够长,也基本不怎么影响行动。
至于时倦,系统没见过他曾经当神的样子,对他的了解仅仅只有过往那些小位面。而在那些世界里,时倦也通常身体有恙,加上性格原因,从来没和人主动打过架。
偶尔有动手,也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单方面的虐打。
它只知道他应当不会弱……吧。
空旷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天花板上的洞口就是唯一的光线来源。
天光经过房顶被挡下大半,只漏下一束晃眼的线条,细小的粉尘星星点点地摇晃。
封喉,锁腕,擒拿,扫腿。
房间里的画面像是装上快镜头的默片,被刷成阴沉沉的黑白灰,却丝毫不妨碍其中几乎要冲破纸面的张力,一帧一帧,几乎都能剪下来当做画报。
蓦然一个错身,时倦双手在地上猛地一撑,腰身几乎弯成了曲弓,脚下却狠狠踢在男人的胸膛。
“咚——”
骨血碰撞出沉重的闷响。
艾莱恩尝到了那一刻喉咙间翻涌的血腥气。
时倦在地上一蹬跳至他身后,干脆利落地扣住他的后颈。
艾莱恩呼吸有些重,胸膛距离地起伏着,回过头,便看见时倦的脸。
两人从房间中央打到角落,时倦此刻恰好背着光,苍白的下巴被低微的光线勾勒出分明的弧度。一缕发丝自他唇边垂下来,长睫下那双眼跌了满室的微光。
约摸是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时倦面无表情地抬起眼,轻扯了一下唇角。
那弧度很淡,像是人午时坐在沙发上念到一句惶惶的诗词,极其自然的散漫。
艾莱恩窥见他那个称不上笑容的笑,甚至忘了自己有那么一刻止住过呼吸。
接着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时倦一掌砍在对方的后颈,把人砍晕过去,松开手。
脖颈上原本被男人指尖蹭到的血此时已经开始凝固,黏腻的触感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