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看镜头——三,二,一!”
“咔嚓”一声,摄像师按下了快门。
他直起身子,翻了翻前面拍到的照片,随手将嘴边烧到滤嘴的烟头拿下来,朝面前的人啧啧赞叹道:“小伙子条件不错啊,我?拍那么多年毕业照,都还没见过几次能像你一样照片自带美颜效果的人了。”
时倦拿起挂在告示牌上的外套,闻言偏过头:“谢谢。”
转身便要离开。
摄像师赶紧拦住他:“诶诶诶,别急着跑啊!你有没有兴趣来当模特?”
时倦:“没有。”
摄像师听着他这不假思索的回答,心知没结果了,也没多劝,摆摆手?:“行,你回去吧,照片等?洗好后会同意寄到你们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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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找了间无人的教室,脱下一身厚重的学士服,按原样叠好塞进袋子里,外套往腰上一系,推开门往校外走去。
手?机恰在这时震了一下。
时倦掏出手机,不用划开,便看见屏幕上的信息框明晃晃地显示着一行字:“你出校门了吗?”
他在键盘上点了几下,回道:“没有。”
想了想,又补了句:“快了。”
那边几乎是秒回:“要不要我?来接你?”
“好。”
按下发送键,教学楼的台阶也刚好走到最后一级。
时倦一抬头,便看见教学楼门口站着的导师。
导师也不知是刚好经过,还是一直等在这里,见到他,话未出口便先?露了笑:“拍完毕业照了?”
时倦:“嗯。”
导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感叹道:“我?刚带你那会儿你一学期下来能不说一句话,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你和别人正常交流的样子。”
曾经的时倦罹患自闭虽然称不上人人皆知,但亲近的人导师自然是知道的。
也正因为知晓他病情的严重性,所以那天听到时倦乖乖巧巧叫他“老师”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惊讶。
改变是从那时候开始,因此导师很?自然地觉得他是因为受到被冤枉抄袭的刺激,才会突然从自己那封闭的壳里走出来。
导师回忆起那一天,的语气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叹息:“南婉那事儿也不知道对你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时倦听着:“算不上。”
导师:“什么??”
“她只是我遇到过的一个人。”时倦说,“算不上福祸。”
和这万千众生没有任何区别。
导师愣了愣,随后笑了:“也对,你的未来本来也不该被那些人限制。”
那些人。
这样的说法从一个为人师者嘴里说出来,其实称得上重了。
可惜的是,南婉犯的偏偏是艺术界最禁忌的抄袭。
至于当初时倦被曝出抄袭,导师第一反应却是希望将他从歪路上拉回来,也是因为时倦本身的乐理天赋太令人惊艳,而他被冤枉又从来不会主动解释。
对于时倦,导师到底是有偏爱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得知真相,导师才会那般怜惜,甚至当场宣言将南婉逐出自己名下。
这么?说可能很势利,可只要是人,心都不长在正中央,自然没法真的一碗水端平。
如今一个月过去,闹得再满城风雨的新闻此刻也已经偃旗息鼓,但时倦那大批的粉丝也以极高的粘性留在他的账号下,天天发表白的小作文。
虽然有自称分析过音频的网友指出他在三次元可能的真实?身份,但大约是基于他在主页上那一段明晃晃的签名,倒也没多少人主动来打扰他的生活,顶多同校的校友遇到了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话虽然这么?说,但鉴于物种的多样性,粉的人一多,难免会有那么些脑回路不同常人的粉丝。
但奇怪的是,一直到现在,网上甚至连他的一张正脸照片都没有。
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能从中嗅到人工操作的痕迹。
这一点还是苏惟宁不知用什么?方法做到的。
他就像一只护食的小兽,把时倦遮盖在自己的羽翼下,挡得严严实?实?,愣是连衣角都不给别人看。
说实话,时倦其实挺不能理解他这种行为,毕竟等?电视剧播出以后,他再怎么样,肯定要在大众面前露脸。
可在这事上,苏惟宁却是半点都不肯退让。
至于南婉……
则被了解完前因后果的苏惟宁用不知什么?方法接手了过去。
现在她在哪,接下来会怎么样,时倦不知道,也没关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