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宁动了动嘴唇:“我……”
时倦走到苏惟宁面前,刚要开口,一旁的经纪人先?忍不?住了:“你来做什么?!”
时倦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需要他回避么?”
小朱:“?”
苏惟宁愣了一下:“你刚刚,说的是让他走?”
“不?然?”时倦说,“你想我走?”
苏惟宁脱口而出:“没有!”
小朱:“??”
苏惟宁:“朱哥,麻烦你先?出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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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了闲杂人等,时倦关上门,看了一遍对方如今的模样。
说实话,哪怕一个人长得再好看,可只要给他绑上绷带,打上石膏,系好三?角巾,这份好看也?得打个折扣。
更何况,如今的苏惟宁脸上还没什么血色,眼底也?隐隐有些发青。也?亏得他底子好,才不?至于是灾难现场。
苏惟宁被他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把受伤的手往身侧藏了藏:“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时倦拉着他的手,把人摁倒床上,一句话便抢回主动权,“医生说什么情?况?”
“只是骨裂……”
“还有呢?”
“……擦破个口子,流了点血。”
时倦沉默地看着他。
就算他不?是医生,但就昨天片场上足以渗透戏服,甚至被他碰到的情?况来看,这个“流点血”绝对是往小了说的。
时倦不说话,苏惟宁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明明他才是被骗的那一个,可一旦两人对视,最先?受不?了移开眼的也?是他。
苏惟宁视线在墙角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挪出来,看着左边肩膀上的手,有点发怔。
时倦注意到他的目光,退了半步,看着他的眼睛:“刚刚那个人为什么会答应过来?”
“陶延吗?”苏惟宁道,“我手上有他的把柄,所以一说他就来了。”
时倦没有问这个把柄是什么,转而道:“多久没睡了?”
苏惟宁顿了一下:“没多久。”
“昨晚熬夜了?”
“我没……”
“现在才早上八点。”时倦懒散地抬起眼,“要是没有,为什么我问的时候你不?直接回答刚醒,而要说没多久?”
“……”
因为他是真的为了能彻底处理陶延一晚上没睡啊。
苏惟宁自知自己在他面前只会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只能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来?”
这个问题他之前就问过一遍了。
时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重复道:“来看你。”
苏惟宁咬住了唇。
病房外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接着,小护士推着车子进来了,看见病房里的两个人,先?是一愣,而后笑着招呼道:“早,我来打点滴,请问病人是?”
时倦让开位置:“他。”
扎好针,挂好吊瓶,调节好流速,小护士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苏惟宁,但到底还是没多留,推着车子离开了,还不?忘带上房门。
这一下,苏惟宁唯一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也?跟着被封印了。
时倦看着他的模样,伸手解开他肩膀上的三?角巾,将人摁在床上。
苏惟宁没有反抗,眼神有点茫然:“怎么了?”
“打点滴时间很长,与其在床上坐着,不?如睡觉。”
时倦说完这句,刚一转身,手就被人拉住了。
他回头看着那只手上缠绕的输液贴,估计是针才刚刚扎进去,又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细细的胶管下端已经涌出了红色。
时倦皱了下眉:“你手不?想要了?”
苏惟宁看见他转身的那刻心里?就是一慌,伸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也?没有松开:“你去哪?”
时倦:“去找把椅子。”
他总不可能一直站在这里?。
苏惟宁反应了几秒,喉结动了动:“你要待在这里??”
“不?然?”
“你要是不嫌弃,其实可以坐这里?。”苏惟宁往靠墙那一侧挪了挪,分明神情?没什么变化,却莫名像是松了口气,眼巴巴地道,“你要坐吗?”
时倦站在原地安静了几秒。
就在苏惟宁忍不?住再度出声时,他终于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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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给剧组作的词只完成到一半,时倦索性翻出备忘录继续开始记录。
自从那天他转发了网上那条微博后,乱七八糟的私信和回复记录简直跟潮水似的往他账号里涌。
时倦干脆关闭了通知,一心一意去处理眼下的事。
南婉的手段说来高明,但若是少了时倦患有自闭症这个前提条件,她的做法?其实非常愚蠢。
而如今的时倦过来,所面临最大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她早早发在网上那张曲谱,时间钉死了在他交作业之前。
“句号大神”的账号转发的那句话本质上也?是空口无凭,但很多时候,话语是否有分量,本身就不是完全由事实决定的。
前有君要臣死而给臣安骂名导致传世冤案,后有领导人一句话被人们奉作圣旨而犯下大错。
甚至是如今的现代,也?那么多虚假媒体为一时流量而恶意杜撰夸大事实,导致被报道者无端惹上骂名,究其一生也?脱不去。
如今信徒和脑残粉遍及全网的情?况下,只要时倦愿意,一句话就足够摧毁一个人。
可谁又知道,这个被音乐界和心理学界共同捧上神坛的人,其实就在不久前,还被他们亲自在留言中骂过。
所以说啊,舆论真的是个挺神奇的东西。
至于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时倦没有关注。
毕竟该着急的从来不是他。
病房里难得的安静,就连平时一有空就忍不?住跑出来找存在感的系统此刻也一声不吭。
准确来说,自从片场事故以后,系统就是这样了。
这事还得从那天时倦扔下众人,在水龙头下清洗手上沾到的血说起。
【宿主。】
系统很识时务地等他洗完了:【您怎么样?】
跟了这么久,系统也?差不多发现了规律:时倦不喜欢脏,一旦沾到情绪就会有一定?程度的失控。
但他又不?是那种传统的任何肮脏都不能忍受的类型。
比如打扫屋子里?的卫生,他会自己完成;在路上遇到乞讨的老人,他会走进放下手头的硬币;在公交车上看到抱着孩子满头大汗的母亲,他也?会在对方摇摇欲坠时伸手扶一把。
顶多等下车后多洗几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