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凌万山罕见地回了家,还带来了小楚钰久等的医生。
楚钰身在梦中小楚钰的视角,注意到这熟悉的一幕,视线对上眼前那一角白袍,下意识反应过来这是哪一天,挣扎着想醒来,大脑却不如他所?愿。
卧室里。
窗户被小楚钰艰难地打开通风,医生一进来便又关上了。
昏暗中,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女人,正是楚芙。
楚芙见小楚钰来了,垂在床边的手还动了动。
小楚钰牵着她的食指,警戒地看着医生给床上的楚芙诊断。
医生低头朝小楚钰伪善地笑了下,才不在意地转移了注意,和凌万山交代着病情。
结束之?后,医生又给楚芙开了药。
小楚钰全程紧盯着他们,直到凌万山送医生出了门,他踮起脚趴在门上的猫眼看过,才回到屋内。
卧室里传来楚芙的咳嗽。
小楚钰艰难地拧了手帕,替她擦干净唇角的血迹,又听她喊着“药”,才抬头看着床头柜上医生留下的药瓶子。
楚芙剧烈的咳嗽再次传来。
小楚钰再次给她擦干净,为她开了窗通风,才去兑了药粉,捧着水杯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
楚芙在病中被病痛煎熬着,见了小楚钰捧着水杯便如见救星,凹陷苍白的脸露出笑容,摸了摸小楚钰的脸蛋,就着小楚钰的手喝下了药,这次倒没有咳得喝不下药了。
小楚钰紧绷的背渐渐放松,悄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一切犹如慢动作播放的默片,一帧一帧地在楚钰梦中凌迟着他——
楚芙的笑容忽然一顿,掐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眼角唇边溢出鲜艳的红痕。
小楚钰无措地睁眼看着她,忽然缓过神来,扑到妈妈身上,努力把唯一余下的清水递给她。
清水在楚芙剧烈的咳嗽中被拂开,落在地上,透明尖利的玻璃和着水被摔开了花。
床上。
楚芙用最后的力气指挥着自己不听使唤颤抖的手,把小楚钰抱进了怀里。
小楚钰眼前是妈妈药味的怀抱,脑海中却依旧有妈妈眼耳口鼻渗着血的视觉暂留,那红痕似是没有尽头,不断地涌出。
小楚钰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脑中的残影。
抱着他的力道最终松了开来。
小楚钰眼睁睁地看着昏暗的怀抱中,鲜红湿润的一滴血滴到自己鼻端,还是热的。
眼前忽然一片明亮,是妈妈倒下了。
窗户全开的室内,现实和脑中的残影重合在一起,化作?一颗眼泪,迟钝地沿着楚钰眼尾无?力地爬落下来,砸进了荡着玻璃碎屑的水洼,溅起徒劳的水花。
许久之?后,突兀粗暴的开门声打破了死寂。
凌万山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警察闯入室内,落在小楚钰眼里,仿佛黑色和蓝色两座大山呼啸而入。
小楚钰被带到了警察局,又被放了出来。
耳边充斥着楚?爷子律师的争辩,父亲为了让他留下案底的抵赖,不知情者的指指点点......??年人的世界吵闹得没有止境。
整整十天,没有人发现那个一直木木地坐在那看他们的孩子,一直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这事尘埃落定,楚芙被草草下葬,凌万山从楚?爷子那败兴归来,发现了还在陵园坐着的小楚钰,这才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医生再次到来,这次小楚钰看到新的医生,没有挣扎,如行尸走肉般任对方诊断,听着对方担心他年少失语的影响也无?动于衷。
凌万山对此乐见其成,封了医生的口,带楚钰回了当时还是楚宅的楚家本家。
梦中的楚家与现在凌宅相差甚远,依旧是当年模样。
楚钰以梦中那个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入口,看不清内里,却清晰地听到了苏蓁的声音。
“予安,你怎么了?别怕,让我看看?”
Alpha在本家被下药后痛苦的声音紧跟着出现。
楚钰蓦然一震,睁开了眼——
眼前是从前?他在楚宅惯用的蚊帐顶,楚钰却已经不是当时的楚钰了。
乔予安本来就是骗他的,自然不会再跟楚芙一般被毒害,凌万山也不会再逍遥法外,他外公也不会再来接他......楚钰后脑一阵疼痛,想不起来他到楚家的细节,甚至不清楚当时外公是不是来接他了。
乔予安昨晚被推上浪尖的意外存留于楚钰的脑海,裹挟着回忆带来的情绪,在楚钰的潜意识留下了痕迹。
“??爷,您醒了吗?”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楚钰的警惕倏地跟着觉醒,丝丝缕缕组??武装,窗外天已大亮。
“中午的宴会我们是主人家,应该早些出现。昨晚我根据您的尺码临时改了礼服,要伺候您更衣吗?”管家问。
楚钰想起凌万山为他举办的接风宴,梦中的情绪逐一蛰伏回去,重又回到战斗状态,坐起身来,语气令人不敢小觑:
“放着吧,我自己来。”
那个在钢丝行走的Albert回来了。
——感情太过沉重,羁绊过于累赘,不如厮杀来得爽快。
作者有话要说:《走近楚钰》栏目(下)
接下来大概就是楚钰无能狂怒→被迫面对→发现自己心意前的小波折,路上有点颠簸,请系好安全带,嘤TUT
明天应有马哥路过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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