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在空气空气中游移着,慢慢定格在了某个人身上。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何长老。
何长老早已退出了议事谈话,从刚才起就一直百无聊赖的旁听着。卫老大突然看他,他一时觉得十分?莫名其妙,脱口而出地问:“老大,这是怎么了??我可不知道什么港口的事情?。”
然而,沈夜离却突然笑意盈盈地说:“何长老,您何必如此客气,大家都知道,在座的诸位里,就属您住在本城的时间最久了?。”
何长老的面色微微一僵:“这……沈副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确实一辈子?都在本地生活,从未离开过家乡。但仅仅因为如此,你们就毫无根据地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宁溪笑笑,不冷不热地说:“何长老,虽然刚才老大已经放话,一旦查出内鬼,必然格杀勿论。不过,如果?是和何长老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想必老大也会网开一面,所以,我看您不如就……?我们天玄会,虽然讲规矩,但是也讲人情?,您……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宁溪!”何长老气愤地站起来,紧握着龙头杖的手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纠结,“宁溪……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此时的何长老,心里真是既恼怒又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一旁看热闹而已,为什么宁溪会突然把矛头指向他!何况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都是穿在一根线上的蚂蚱,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应该互相掩饰,也应该——不对!
何长老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大了?,他颤巍巍地抬起头,正看见沈夜离的表情似笑非笑,在用一种?十分?奇特的眼神默默地看着他。
头顶仿佛有一道巨雷劈下,何长老瞬时脸色煞白,嘴唇青紫,他双手发抖地握着龙头杖,背后的冷汗流了?一身,他突然明白了,他明白了刚才那种奇怪的不安感觉是怎么回?事了?!宁溪和沈夜离这分?明是要找替罪羊给他们背黑锅,把他们干的那些脏事全都诬陷到被人身上去!
虽然何长老并不清楚这两个人平时都干了?些什么,但他毕竟也是混了?几十年帮派的老家伙,从他们的几句话里就能看出蛛丝马迹。所谓吃里扒外的分?明就是他们自己,但是现在他们发现纸包不住火,所以故意主动提起这件事,想要把罪魁祸首污蔑成别人,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何长老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真是好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男,好歹他们也是一伙的,早些年他身子骨还硬朗,手中也有权有势的时候,可没少帮这两个家伙!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狼心狗肺,一看势头不对,居然倒打一耙,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而面对何长老的震惊和气愤,宁溪依然不温不火,笑了?笑,说:“何长老,到底是不是我血口喷人,咱们还?是拿证据说话吧。我这个人懂得也不多,平常手上来往的只有钱,那我们就在钱上做做文章如何?”
“我记得在帮会里,大笔金额的出入往来都有记录,本人所在的堂口保留原始记录,负责日常事务管理?的开阳堂还?有一个备份。随风办事大家都放心,不如就让他现场做一番核实,看看何长老这几个月的财务支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何长老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猛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额头爆出青筋:“住口!宁溪,你真是胆大包天,手里有点权力就得意起来了,竟然敢跟我叫板!我是天玄会的堂堂长老,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堂主,有什么资格审查我的财务状况!就算一定要审,至少也要老大发话!”
宁溪笑笑,转向了?卫老大:“老大,您看呢?”
卫老大沉吟一会儿,开口说:“如果?何长老当真是清白的,那查一查也无妨。况且,帮会近年来出于对各位长老的尊重,已经很久没有审查诸位的财务状况。既然宁堂主提起了?,不如就趁今天的机会,让随风派人把这件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否则的话,如果?长年累月都对诸位长老特殊对待,底下的兄弟们也会有意见的。”
何长老简直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手执龙头杖,使劲敲击着青砖石地面,嘶声大喊:“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们算什么东西,竟然敢为难我们这些为了帮会数十年呕心沥血的老人,你们!——”
何长老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了?。
因为他发现,整个青龙堂不知何时鸦雀无声,众人全部都沉默不语,带着神态各异的表情,一声不吭地静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