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合二为一,左躲右闪,这?柱子挂着地下室里陈年的灰土,东一下西一下毫无章法,地下室的青石砖地面被砸的是块块崩裂,弄的有些半身不遂的孝严直叫得苦:“恩泽,看它们这么有劲,好像一时半刻死不了啊?我觉得这?地都要被砸漏了!”
话犹未落,只觉得脚下摇晃了一下之?后一空,只听“呼隆”一声,地下室的地面开始下陷,之?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两个人只来得及调整好着地的姿势,就掉了下去。
孝严鼻子灵,还未落地就觉得空气中一股子石灰粉的味道,一旦石灰眯眼,最容易失明,当即大喝一声:“闭眼!”
落地之后一阵呛咳,空气中的咸盐味和石灰味一下子荡起老高,两个人用手掩住了口鼻,眯着眼适应了半晌,终于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大致看清了自己是落在哪里了——
梁恩泽鼻子比狗还灵一些,以往觉得是个优点,而今却恨不得得了不能闻味的病,这?恶心的发酵了数年似的腐肉味夹杂着陈年酸菜缸的臭盐味,只吸了一口气胃里就翻江倒海,不仅鼻子和胃受不了,连眼睛都被这?味呛得要流眼泪。
二人面面相觑,纵使满面尘灰血色,还是能看到脸色有些发青,孝严嘴最贱:“恩泽,估计臭鲱鱼炖上屎凑一盘也没这么难闻,恶心的辣眼睛。”
不说还好,说完了梁恩泽也顾不上山魈是不是跟着下来了,开始捂着肚子干呕。
孝严伸出受伤之?后只能凑合着用的手扶了他一把:“恩泽,你?没事吧?”
干呕间隙好不容易有时间搭话:“岳兄,我就是瞬间头像炸了那么疼,让我缓一缓。”
孝严也被熏的眼睛通红:“没事就行,头疼深呼吸几次就行了,恩泽,没出意外的话,咱俩是掉进了装肉的大仓库了。不对,说错话了,是头疼适应适应就行了。”
两个人强打精神,拍了拍被熏到头晕目眩的脑袋,开始四处打量。
他们落下来的地方还算是一片空地,隔着三五步远,只见密密麻麻一层层摞的全是层层用布包裹的袋子,袋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依稀能够看到袋子下的轮廓——全是人形,人头人腿绑的清晰可见。
上一层狂怒的山魈估计还不知道两个人已经掉下来了,还在轮着柱子狂怼滥砸,声音隔着青石板子传下来,畜生就是畜生。
梁恩泽将长槊交到了孝严手中,捡起一起掉下来的火折子吹了吹,幸好没灭,之?后举起火折子照了一下,有一种身在地狱的既视感:“岳兄,这?…这是储存这?么多年失踪人口尸体的仓库吗?”
不知道为什么,地下室本来通风一般,孝严还是觉得脖子后在冒冷气,他不自觉的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强迫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梁恩泽身上:“恩泽,这?么说上一层的青石板和柱子,以及院子的五行八卦镇魂的设计,全是用来镇压这?些屈死鬼的冤魂的。”
孝严和梁恩泽、岳九在白凤山折腾了这?么久,就是想要找到多年来的失踪人口,看到这尸山的规模觉得不用再想了,估计全在这里了。
梁恩泽听到上一层山魈狂乱挥舞柱子的声音停了,谨慎的向他们落下来的位置望去,又和四只血红愤怒的眼睛来了一个深情对视,他轻轻用肩膀触了一下孝严:“山魈发现我们掉下来了,他们会跳下来吗?”
孝严小幅度的回头观察,见山魈果然在洞口犹犹豫豫,他小声说道:“山魈可能嫌有点高,它们也受了重伤,刚才又折腾了半天,估计力气耗得差不多了,掉下来也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梁恩泽摇摇头:“岳兄,山魈像是无智的莽熊,已经怒火中天,估计死也想做个饱鬼,还是会跳下来想拿我们果腹。”
孝严刚才受伤,现在是撑着一口气勉强在行动,侥幸问道:“恩泽,这?里这?么多现成的肉,你?说它们能不能放弃咱俩这?么不好抓的?”
梁恩泽看了大粽子堆成的尸山一眼,打了一个寒战:“岳兄,你?要是它们,是不是也想吃一口新鲜的?”
确实,人同此心。
二人不再多话,悄悄拉开架势,打算再来一战。
却见洞口的两个山魈伸出血糊糊的爪子蹭了蹭鼻子和眼睛往洞下圆睁二目的看了看,像是见到了什?么吓破胆的东西,嗷嗷的叫了两声,竟然转身消失在了洞口,之?后传来沉重的步履蹒跚走远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