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孝严找他有事要说,也不想和岳九斗嘴了,“嘶”了一声,直接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扯到了府衙的后院。
四顾无人面色便罕见的严肃了起来:“岳九,今天有人来自首了。”
岳九揉着被扯疼的胳膊,没办法,他身上肉太少,大夏天的随便这么一拽,就能碰到骨头:“每天来自首的人多了,这么如临大敌做什么?”
孝严伸手向来的方向指了指:“是梁国公府的那个案子。”
岳九也盼着这个案子快点破,陡然睁大了眼睛,之后眼中的光彩闪了闪又灭了:“少爷,估计又是吃饱了撑的来找事的,梁国公一个劲的提高赏银,这见钱眼开来找事的人还少吗?”
孝严缓缓地摇了摇头,用手摸着鼻子道:“小九儿,来自首的那个人是山东口音。”
岳九终于正经起来了,腰一下子挺得笔直:“山东口音,是久居京城,还是偶尔来的?”
岳孝严声音中透漏着对这个自首的人的重视:“是特意从山东来自首的。”
梁国律例,自首者基本可以免除死罪,所以死刑犯来自首的也不少。
岳九转身就要往审讯所的方向走:“那还磨蹭什么?他刚被抓,现在说实话的意愿最强烈,我们快点去审问一下他。”
岳孝严也想审问,可是这个来自首的人情况还真的有点特殊:“他说完了这个事是他干的,就像是丧家之犬回家了似的,倒在衙门里一张板凳上就睡着了,五个数也没数到,就齁声如雷,怎么叫也叫不醒,好像是个困死鬼投胎的。”
岳九奇怪了,大理寺里杀气腾腾,常人谁进来了全害怕的要死,腿肚子转筋的人不计其数,有杀人犯进来了还有能睡着的?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岳九认真起来也人模狗样,像那么回事似的:“不能给他后悔的时间,一会再不开口就又填罗烂,走,先看看去!”
岳孝严和岳九风风火火的又冲回了审讯室,只见果然一个穿灰色麻衣的强壮男子,倒在一张板凳底下睡的正香,呼噜打的比敲锣都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困。
旁边守着的衙役愁眉苦脸,唯恐岳孝严说他们办事不周,放任囚犯在这里睡觉,马上张口解释:“岳侍郎,这厮进来说了不到十句话,就一直这么睡着,掉到板凳下边去了也不醒,小的们一直记得您的吩咐,说要把他叫醒了,可是这厮凉水都泼不醒啊。”
岳九伸长脖子仔细看了此人几眼,皱着眼眉斗狠道:“冲他耳边敲个锣,喊大王巡山来了。”
衙役一脸苦相:“敲过了,就是不醒,这厮自恃强壮,还一拳头把锣打飞了。”
岳孝严转了转眼珠,馊主意冒了上来,蹲下去两只手卡住了自首犯的脖子,冲着这厮的耳畔喊道:“梁恩伦找你来了!你为什么害我?”
果然,地下这个人像是突然间被吓破了胆似的,“嗷”的一声就抱着脑袋从地上蹿了起来,那速度比点着了冲上天的炮仗都快,呜呜呜的开始哭:“梁小公子我错了,我不该害你,全怨那个周志风和周志扬兄弟,你要找也找他们去!”
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瞬间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岳九嫌弃的要死,直接用绳子给捆了一个结结实实:“别嚎了,那个梁小公子估计现在是泉下之鬼,不能来找你了,说吧,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大汉好像睡了一觉,之后看到满屋子好几个人全穿着官服,才算是缓过神来,心有戚戚焉的问道:“这是府衙,杀气重,牛鬼蛇神全不敢进来吧?”
岳孝严觉得这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是个失心疯的吧?“放心吧,除了被允许才能进来,否则老鼠进来都有难度。”
大汉四顾看了看,继续神秘兮兮:“估计穿上官服了就能镇住场,怪不得我刚才能好好的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