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私人拉客汽车,一般都会在汽车站或者火车站附近招揽客人。
举着个牌子,见到人就大喊:
“广州广州!”
“南宁南宁!两点半南宁!”
“直通哦,只剩最后两个座位!”
一般的乘客,都不会乘坐这些私载客车,毕竟不安全,可是有一些贪图便宜,或者贪图方便的乘客,就会坐上这些私人拉客的客车。
这种私载客车,有些真的是只为拉几个乘客,赚点生活费的,有一些却心怀不轨,另有图谋。
黑心私载客车司机最常见、最惯用的伎俩是:司机装满一车的乘客,让乘客上车前先付了车费,然后从城区拐个弯,出到郊区,就把所有乘客都撵下来,然后再回去车站附近吆客。
这种活儿,容易赚钱啊。
而且效率很高,拉一趟所谓的“长途”,也就二十分钟不到,一天能拉十来趟“长途”,赚个百来块钱,不是问题。
比规规矩矩做个安分守己的司机,要赚得多了!
八十年代那会儿,一百块钱已经算是不少钱了,多少人好几个月的工资,可能都还不够一百块钱。在这种暴利的驱使下,自然就会衍生出很多做私载客的黑车司机。
而且在八十年代那会儿,通讯还没现在那么发达,拉到郊区被扔下的乘客,连报警都没地方报,司机开着黑车溜之大吉,被坑的乘客们,根本就再也找不到司机。
所以,对黑车司机而言,这种活不容易出事,风险小,利润大,不做都是傻子。
以前我们村,就有这样的人,搞一辆无牌无证的二手破面包车,拉上两个同伙,带上西瓜刀、铁棍什么的,然后专门做这个活儿。一年下来,在老家农村就能起一栋楼房,赚得满盆。
不过,九十年代起,通讯设备开始渐渐普及,而且公安部门对黑车进行了严厉的打击,这种黑车才渐渐减少。现在车站里头招揽客人的那些拉客司机,不再像以前那么黑心,大部分真的都是真正的拉客,而不会做犯罪的事情。
至于那些还做黑活儿的黑车司机,早已将目标从乘客身上,转移到了司机身上,三五成群,结成撞车党,去搞“碰碰车”。
不过最近几年,随着行车记录仪的普及,撞车党的风头也渐渐被压了下来。
国家的治安越来越好了。这得感谢祖国的强盛繁荣。
当时,白老爷让朱光庆去汽车客运站,叫私载客车的司机过来这边接他们。
白老爷和我三叔、张跃才、胡长征,则在鱼港客栈这边等着。
他们不敢靠近汽车客运站,因为怕被条子盯上。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朱光庆就回来了。
他对白老爷说道:“师父,去南宁的车已经找到了,是一辆大客车,车上有差不多二十个乘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车费有点贵,一个人要八块钱。”
84年从北海到南宁,一位乘客也就五块钱,八块钱确实贵了一点。
白老爷听了这话,点点头,“贵点没事,最主要是要安全。”
朱光庆去叫车的时候,白老爷还特意叮嘱过,不要叫那些小面包车来载他们,因为那种车最容易出事。
私人大客车就不同了,乘客不仅仅只有他们,还有别人,大家人多力量大,就算是黑车司机想玩什么花样,恐怕也得悠着点,毕竟这么多乘客,每人上去给他一拳,都能将他打回娘胎里面去。
于是五人一起离开了鱼港客栈,出到公路边,坐上了那一辆私载客车。
上到客车上面,只见客车的座位上,还就真有差不多二十个乘客坐着。
老得、少的、女的、男的,各种乘客都有。还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这女人长得很标致,而且很丰满,虽然生了孩子,可是却依旧很好看,很美丽。
白老爷和我三叔他们,上到车上,来到最后两排座位上,坐了下来。
白老爷和我三叔坐一起,张跃才和朱光庆做旁边位置,胡长征坐在白老爷后面位置。
大家坐定之后,司机开始开车,往南宁方向行驶而去。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短寸头发,戴着个蛤蟆镜,穿着件格子衬衫,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三叔他们本以为,车上这么多乘客,肯定不会被坑。
可没想到,车刚出北海城区,来到鲤鱼地水库这边,就停了下来。
那时候鲤鱼地水库这附近,还没有南珠广场,还没有健力宝北海公司,也还没有精细化工厂。
那时候的鲤鱼地水库,其实还不算是水库,只能算是一个湖。
这边很荒凉,只是一条河流,一条公路,一片荒郊野岭。
司机突然将车停下来,说道:
“车坏了,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下去检查下什么情况!”
于是便将手中的烟头扔掉,打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刚下车没一会儿,就有五个打扮得鬼五马六的年轻人,也说要下去透透气。
我三叔看着他们下车,不由一愣,心中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却没多想什么。
这时,白老爷却低声说:“糟了,看来我们上了黑车了!”
“而且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我三叔和朱光庆、张跃才、胡长征,听了这话,立即一惊,面露惊愕。
就在这时,司机叼着一根烟,一手拿着一条空心铁棍,一手拿着一个纸箱子,上到了车里。
然后身后那五个鬼五马六的年轻人,也各自拿了一条铁棍,纷纷走了上来。
原来,他们刚才下车,是去抄家伙了!
这些铁棍他们早就放好在这边的草地里面!
司机用那叼着烟的嘴,吆喝着说道:
“各位猪仔!你们该下车了!”
“下车之前,麻烦每人往我这纸箱子里面扔两百块钱!”
“快点哈,谁要是慢吞吞的,那我手上的铁棍可就不客气了!”
一众乘客,见到这情形,都惊讶不已。
有个三十几岁的妇女,非常愤怒,大声尖叫道:
“你们这是抢劫!还有没有王法!”
她这话刚说完,一条铁棍就向她的脸上抽了过去。
“碰”的一声闷响,直接将她抡倒,昏迷过去。
倒在座位上的那位妇女,脸上一道红色印子肿了起来,牙齿都被打掉了几个,像条死猪那样一动不动。
而刚才出手打人的那个年轻小伙,此时一副狂拽模样,嘴角翘着,叫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