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让看向姽婳,他一直在观察这个突然出现在黎宅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姽婳这个名字,是黎宿的调查报告上。黎宿的妻子,短短五个字概括了她的二十多年。
一个傻到可怜的女人,这是黎让对她的评价。
而后,便是她以玄学大师的身份出现在黎宅,脱胎换骨的姽婳让他多了几分关注,但也就只有几分。
直到现在,她戳破了自己完美的伪装。
姽婳凑近了身子,轻声道,“你恨他们,我也恨,可那是你的亲人,但不是我的亲人。你可以是惩罚者,但你不能做那个执剑人,而我可以。我觉得,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你觉得呢?”
报复黎宿和秦桑,势必就要连他们背后的那些人一并铲除,姽婳觉得,黎让会是一个很好的伙伴。
片刻后,诊疗室的门打开了,姽婳面色平静地和黎宿打了一个照面。
黎宿尴尬地看向她。
姽婳微微点头示意,她连脚步都未曾停顿片刻便离开了。而黎让跟在她的身后,像一个忠诚的骑士一般。
而望着姽婳背影的,不仅是黎宿,还有车内安静等候着的黎二爷和林芜。
看着姽婳他们发动车子离开,林芜才终于开口了。
“你自己看吧,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一切如常?如果不是今天撞到,是不是等孩子出生了我都不知道。”
黎二爷倒是有些不同看法,“不就一起来个医院么?而且那个姽婳到黎宅也没多久,应该不会那么快和阿让发展出什么。再说了,真有关系,何必来黎家的医院检查,这不是生怕黎老爷子不知道么。”
林芜没说话,但是她心中却笃定了二人之间关系匪浅,尤其离开之时,阿让还特意在下台阶时扶了姽婳一把。
而且,来黎家医院检查这才是最稳妥的,不然外边的医生嘴更不严,还不如找个信得过的。自己当年不也是如此么。
她心中思考了片刻,开口道,“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黎二爷一惊,“不是说好等黎越自己虚弱至死就好了么?我们不再出手。现在老爷子查的那么严,一个不好我们就要全搭进去。”
林芜却摇头道,“不能等,我不能让阿让那么委屈,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跟黎越抢。必须尽快出手,让阿让名正言顺成为继承人。”
说完,她看向黎二爷有些不太好看的脸色,又软下了声音,撒娇道,“就算到时候阿让顶着四哥的名头,可他终究是你的孩子,父子连心,他的不就是你的。”
四哥,便是黎四爷,林芜的丈夫,如今不知在哪座山静修,已经离开黎家许久了。
黎二爷最后还是点了头。
回去时,黎让提前让司机先离开了,所以是他亲自开车,而姽婳此刻便坐在副驾上,也方便两人说话。
“你刚刚为什么让我扶你那一把?”
黎让可不是怜香惜玉去扶那一把,而是姽婳低声让他扶的。
姽婳从后视镜打量了一下车库里那辆低调的大众,笑了笑,“当然是,想让他们产生一些联想了。”
黎让反应极快,他转头看向姽婳,“你想激他们动手?让他们以为我这颗棋子出了岔子,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所以要早点收网。”
“嗯算是吧。”虽然理解有些偏差,不过结果差不多。
自己今日本来是只打算策反黎让,但也误打误撞遇到了幕后人,将本来激他们动手的事提前完成了。
至于黎让,姽婳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黎让事情的真相。
就算那些人打着为黎让谋划的旗帜,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他们为襁褓中的黎让决定好了未来,并且以爱的名义包装这份自私和野心。而黎让,不会接受这份好意的。
对于一个好人而言,最痛苦的就是得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捏成了坏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