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楼本就是沈千聿的地盘,此处原是东厂用来查探市井传闻,以及察听上京各衙门官吏可有不法之行所在,后被段宜亭占为己有、为己所用。
沈千聿同万宵联手废掉段宜亭后,这处地方便成了二人宫外的歇脚地。
此处无论掌柜亦或小二俱是东厂之人,是以沈千聿方一出现便有人上前。
走至掌柜身边,沈千聿让人为苏榭所在的座位送上两壶好酒,一盘熏肉。
“这是我们东家所送,几位公子慢用。”
苏榭同窗道:“子轩在上京还有其他友人?”
苏榭摇头,略有疑惑问道:“不知掌柜东家是哪一位?”
那掌柜指着不远处站着的沈千聿道:“那位便是我们东家。”
见苏榭等人看向自己,沈千聿大方走了过去。
“孙公子,今日得见实为有幸,不知令兄可好?”
苏榭身旁一位面容倨傲的少年眯着眸子看向沈千聿,想了许久方吐出一句原来是你。
“这位乃我家中兄长之友人,姓……”
“敝姓萧,虚长各位几岁,几位小公子若赏脸可唤我一句萧兄。”
姓孙的少年喊了声萧兄,苏榭亦跟着喊了一句。
孙姓少年的父亲乃光禄寺少卿,他兄长长袖善舞,与京中各家子弟都有些交情,沈千聿以前常跟他兄长打交道,同他亦见过几次。
只是以往沈千聿未曾用真容出现,是以这少年很是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人是谁。
苏榭见沈千聿容貌出众,且举手投足处处透着上位者风范,不由猜测此人应该有些来历。若能与之交好必有利无害,便让出身边位置请他坐下。
那孙姓少年不住打量沈千聿,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沈千聿未把他放在心上,倒是跟苏榭相谈甚欢。
他见多识广人又圆融练达,不过三两杯酒下肚,便让几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眼露敬仰。便是先前的孙姓少年亦丢了倨傲,盯着沈千聿不住赞叹。
这段时日他不知收服了多少朝中老狐狸,几个小娃娃更不在话下。不过一炷香时间,苏榭几人便对他推心置腹,说起体己话来。
一位崔姓少年喝了些酒,红着脸道:“所以啊……我家中便为我说了这样一门亲。”
“若我那姐姐是个男儿身,我也不必娶那处处管着我的母老虎了。”
沈千聿闻言眸中一亮,总算寻到个话头。
转头看向吃得津津有味的苏榭,他轻咳一声低声道:“娶妻还是选性情娇柔些的好。”
苏榭赞同地点点头。
见苏榭听闻娶妻之言仍面色如常,浑然不觉如何,沈千聿便猜苏夫人还未曾同他说过与宋挽的婚事。
略想了想,他又道:“常言道妻贤夫祸少,但这身边人光贤惠也是不成。”
“尤其女子若年长于自己,定会端庄自持寻常难见娇柔之色,若再是个性情古板的,岂不是要将相公当儿子管了?”
“这好不容易成了亲,不仅不能软玉温香在怀,还要再多个‘娘’敬顺管教,如此……不成不成。”
沈千聿摇着头,苏榭举着酒杯亦跟着直摇头。
见他听进心里去,沈千聿将手中酒盏放下:“若是来日定了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亲事,定要早早推脱,免得受你那同窗之苦。”
苏榭叹息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亲事真的定下,哪里又有回旋的余地呢?”
沈千聿拍了拍苏榭的肩膀,温声笑道:“那可就要跟自己不钟情的女子,相对无言过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