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钺起身走到容妆面前揉揉眉心闭着眼道:“你回宫歇着。”
容妆挑眉问道:“那你呢?”
“我在这看着她毕竟受伤了。”乔钺睁开眼垂首看着容妆。
容妆思忖了一会儿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闷声道:“你也记得休息。”
听得身后乔钺淡淡‘嗯’了一声容妆这才快步离开了走出昭汀宫冷风扑面而来好像冷了许多一下子打透了身子容妆不由长叹仰头看月色唇角微微弯起不由扬起了一抹苦笑。
姚姑姑道:“妆儿皇上留在这儿……”
容妆沉声道:“咱们也不能把他绑回去他爱留下那便留下吧夏兰懿这般折腾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可是若是……”
“若是因为怜惜而用了心?”容妆侧头看姚姑姑不由发笑清亮的眸子越发睁大了。
姚姑姑硬生生点点头容妆却怅然一叹幽幽回道:“有些事情若是真要发生你也阻止不了就像今晚的事。”
姚姑姑低声叹息怕惹得容妆不高兴也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扶着容妆道:“夜路难行慢些走。”
容妆欣慰点头伴着姚姑姑一块回了宣裕殿。
也许这一夜注定难眠梳洗过后容妆换了寝衣躺在偌大的龙床之上没有觉得舒服只是觉得空落落的身边少了一个人少了他身体给予的温暖连山河锦绣被都显得太大让容妆无法适应。
阖眸难寐睡不着依然睡不着脑海里混沌不明昧然不清干脆只能眼睁睁的瞪着夜色所有的轮廓在一盏小灯散发的昏暗光芒下都是朦朦胧胧的就像她的心此刻一样孤独寂寥心里一遍遍描绘着乔钺的轮廓以慰藉嗯她说不担心才是假的她担心她担心的要死因为太在乎所以草木皆兵并非是对乔钺没有信心只是夏兰懿太过用心。
那一句怕怜惜而动心不是说假的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例子哪个男人面对舍身救自己的女人会不怜惜。
容妆翻了个身叹了口气抬手拍拍额头她都在想什么不要乱想了。
万籁俱寂唯有玉漏浅声月光透过窗子照耀进来倾泻了一片惨白如霜恍惚就像夏兰懿的脸色。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有些难以入眠容妆索性起了身披了外裳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扇看月色正浓明月不谙离别苦叹了一声往天际望去隐约有高耸楼阁掩在夜色下只见黯淡轮廓。
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桌案里乔钺心绪不宁时喜欢练字镇静久而久之容妆也习惯了如此。
点了小灯打开宣纸拿了镇纸压住了边缘执笔狼毫研墨一行一字过也不知写了多久觉得累了便趴在桌案上歇着了。
翌日一早姚姑姑见此皱着眉头叫醒了容妆姚姑姑慌忙责怪道:“怎么在这睡了啊?这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容妆迷迷糊糊的揉着惺忪睡眼打了个呵欠方要开口身子一动便觉得浑身酸疼的不得了果不其然还真受风了身子难受蹙紧了眉头瞧着姚姑姑关心的神色也没忍心说出来便道:“没事啦我好好的姑姑帮我准备礼物我梳洗以后就去昭汀宫看看贤妃。”
“知道了我这就去。”姚姑姑有些不悦容妆知道那是她关切自己。
天光初明容妆带着姚姑姑便来到了昭汀宫彼时入寝殿时询问了宫人宫人称夏兰懿已经好些了。
容妆让姚姑姑在外等着独身踏进了殿里悄无声息的看过去夏兰懿已经醒了靠在床边正和乔钺说着什么容妆方要开口夏兰懿余光已经瞥到了容妆下一刻夏兰懿突然身子一颤手抚上肩膀伤口蹙眉道疼乔钺凑过去询问时夏兰懿顺势便倒在了乔钺怀里。
容妆心一滞勉强撑住了脸色没有沉下去迈开了步子乔钺闻声回过头一惊之下注视着容妆缓缓走进容妆将手里提着的檀木盒子放在案几上走过去道了一声“皇上贤妃娘娘。”
乔钺回身看了一眼容妆倒是镇定只是将夏兰懿扶住了不让她靠在身上。
夏兰懿靠向了床榻上半直着身子瞧一眼容妆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却仿佛多了一些欣喜雀跃。
乔钺侧目道:“你来了。”
容妆点点头夏兰懿道:“妹妹坐吧。”
容妆依言落座在旁的小矮凳上盯着夏兰懿询问道:“贤妃娘娘可好些了?”
夏兰懿点了点头瞧向乔钺的眼神里含情脉脉“还得多谢皇上在我身边守着。”
容妆敛眸笑道:“娘娘为救皇上受的伤皇上守着娘娘是应该的。”
夏兰懿却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妹妹好大度。”
容妆也不避讳只笑回了一句“抵不过娘娘好聪明。”
夏兰懿目光睇向容妆眼角的光微微带冷容妆却笑与她四目相对仿佛有什么了然于心却又心照不宣背地里怎么告诉乔钺都行表面没必要惹她夏兰懿撕破了脸谁都难看。
僵持了一会儿容妆道:“皇上不如召冉大人来给贤妃娘娘看看皇上也好安心大家都好放心。”
乔钺点点头算是应了唤宫人去传冉缜。
夏兰懿倒也不管只静静的听从吩咐她现在可气血亏虚不管什么是作假的她的伤总是真的她也不敢在这期间再做出什么事情过分了便容易露出本来面目物极必反。
夏兰懿一向不是急功近利的人她做事会循序渐进这样的人在身边也时刻都是不让人安稳的容妆如是想。
冉缜来了之后给夏兰懿重新诊治一番又开了方子嘱咐宫人去熬药后来回禀乔钺情况冉缜看了看容妆容妆瞥了他一眼目光接触容妆不曾说什么冉缜又对乔钺道:“回禀皇上贤妃娘娘只是失血过多皮外伤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调理不出多久伤口愈合也便好了。”
乔钺点点头冉缜又补充道:“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好听闻皇上已守了一夜眼下便交给老臣看着皇上也可回去歇息。”
乔钺看向夏兰懿二人四目相对夏兰懿许是要说什么但她没有开口挽留懂得进退才能保持不败不争一时之气所以她弯唇苍白的笑了“皇上赶快和容妆回去歇息吧劳累了一夜臣妾心里已是过意不去怎敢继续劳累圣体。”
乔钺点点头唤了一声:“容妆我们走。”
容妆应声‘是’看了一眼夏兰懿夏兰懿垂下了眸子分明有些落寞容妆看冉缜嘱咐道:“还请大人替皇上好生看顾贤妃娘娘让她的身子尽快好起来如此皇上才能安心。”
冉缜和容妆对视忙道:“是老臣谨遵。”
甫出了昭汀宫乔钺对容妆道:“我去内刑司看看封铭审问的如何。”
“回来。”乔钺刚要转身便被容妆拽住了袖口乔钺回身问道:“怎么了?”
“晚点再去你这一夜大概也没睡好回去睡一觉再说况且封铭手上有数大抵也不用担心。”容妆不由分说扯着乔钺就走。
乔钺无奈笑笑顺着她道:“好好好慢点走我和你回去。”旋即看着容妆脸色又蹙眉道:“你脸色怎么也不大好是不是我不在你也没睡好?”
容妆瞪了他一眼“知道还问你在别的女人身边我哪能睡好。”
乔钺表示了然而满意的点了点头半晌开口道:“方在寝殿里我可没想抱她是她自己靠过来我总不能推开不是?”
“我知道我又不瞎看到了。”容妆语气不善乔钺无奈道:“那你还对我冷冰冰的?”
“那我难道把你双手奉上扔她床上?”容妆停了步子瞪着乔钺眼睛瞪的越发的大。
乔钺悻悻然道:“我还想着你万一生气怎么办?”
“我才不生气。”容妆冷哼一声“我早就和你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当我说着玩的?”
而容妆心虚的低了头心道我才不告诉你我的小心眼。
乔钺点了点头把容妆搂在怀里“知道了待她好了应该晋位份了。”
容妆挑眉看他“晋位?她已经是妃了下一步莫非是皇后?”
“皇后当不得贵妃可行。”乔钺正色容妆也敛了心思道:“那也好总归是有功虽然这功尚且不知是真是假。”
乔钺复看着容妆眼眸沉色道:“你也该晋。”
“晋什么?婕妤不是挺好。”
“晋妃吧妃位以上才可执掌凤印。”
“不了吧我觉得婕妤最合适。”
“为什么?”
容妆笑笑轻声念说:“婕妤婕妤解语。”
乔钺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展颜笑道:“还真是。”
容妆浑身酸疼回了宣裕殿便倒在了榻上乔钺见她如此便询问道:“你怎么样?”
容妆道:“昨夜受风了身子不舒服。”
乔钺蹙眉赶紧坐到她身边急切询问道:“叫御医来看看。”
“不用了小事儿。”容妆阻止手扯着乔钺胳膊没有松开而是凑近了些将脸颊贴在他的胳膊上“你都守了夏兰懿一夜了也守守我吧陪我一块休息一会儿。”
这一句话落下乔钺的心顿时软了他哪里是守夏兰懿那是责任使然他想守着的就只有容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