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手段别说是一个被流放至此的落魄世子爷了就是什么现世的活爷爷应付起来也不可能太轻松。
但徐璈偏偏就做到了。
还办得非常漂亮。
邬连呼吸微窒掩饰什么似的翻转桌上的粗瓷碗眸色晦暗:“世人曾说嘉兴侯府徐家百年忠骨傲骨难碎最是浩然正当。”
“可我总觉得这位爷不是那般如传闻的好性儿。”
徐璈大多数时都把自己藏在了桑枝夏的光芒之下似乎甘愿只做个桑枝夏的帮手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琐事。
可这位曾如九州明月般闪烁在天他的能耐和手腕怎会只是如此?
能解释得通的就是这位爷一直在故意隐藏着什么不想被人发现。
邬连和吴副将在边关生死相伴数十年只对视一眼就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焦灼。
伪装成家犬的狼不管装出来的外表多温驯骨子里隐藏的都是狼的嗜血残暴。
徐璈布局如此深远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视线相撞的一刹邬连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了:“老吴咱们在边关卖了十多年的命为的可就是护及此地百姓安宁中原不起战火可要是……”
要是想起揭竿而起冒天下大不韪的那个人是徐璈呢?
他们都不同程度受过徐家的恩万一……
邬连艰难地咽了咽唾沫似乎为被徐璈掐走的那些兵器的用处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一瞬间面上的血色就都散了个一干二净。
吴副将面色同样难看。
可跟邬连的慌乱相比他的眼中更多一层看不见的挣扎。
邬连只看了一眼心头就是猛然一跳:“老吴?”
“你……”
“不是我是将军。”
邬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相信吴副将脱口而出的是什么。
吴副将捂着脸苦笑出声把一直随身带着的匕首抽出。
这匕首邬连认得。
这曾是陈年河从不离身的宝贝陈年河离开西北之前把这把匕首赠给了吴副将。
吴副将从匕首刀柄的位置打开一个关窍从中抽出了一张纸条递给手失控发抖的邬连:“将军被调回京都之前给了我这个。”
邬连屏住呼吸接过纸条一眼看清后脱力似的跌靠在了椅背上声音喃喃:“将军的意思是……万事随他?”
“对。”
吴副将闭上猩红的眼无奈又挣扎地说:“将军说这或许是给我们这些人的另一条活路。”
“如果他此去京都只见尸首下葬我们或许就该另寻活路了。”
圣上仍在一日他们这些人在此还能熬一日的忠心铁骨。
可东宫太子容不得人对他们这些武将都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旦太子登基头一个被清算拔除的必定是西北大营中的人。
若想活下去不重蹈嘉兴侯的老路他们就只能朝着另一个从未想过的方向走。
尽管谁都知道那所谓的另一条路是置之死地却不一定能后得求生的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