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内瞬间混乱不堪谁也不知道那么丁点儿大的娃娃是哪儿来的力气大闹。
这些人上蹿下跳忙着去抓桑延佑的时候徐家接亲的队伍到了。
再熬一碗显然是来不及了桑夫人来不及多做打算只能凑在桑枝夏的耳边咬牙警告了几句走的时候还抓走了不断踢打哭闹的桑延佑。
桑枝夏一开始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这些混乱了。
毕竟她一睁眼就是被徐璈反手摔了一脸休书接下来混乱且艰苦到险些活不下去的流放路太过印象深刻原主经历的这些细节其实已经回忆不清了。
但桑枝夏没想到自己此时再回头去想居然历历在目全都记得。
桑枝夏心口像堵了一坨浸水棉花似的沉甸甸地压着反复吸气后才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此后我娘和弟弟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的确是被流放到了西北初到这里的日子是不好过。
万幸盲婚哑嫁也得了个体贴的好丈夫家中虽有波折至今也算和睦。
可谢姨娘和弟弟呢?
她被流放出西北之时谢姨娘病重弟弟被带走不知去向。
后来她看不见的那些日子这对母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不定是刚在京都桑家缓过一口气谢姨娘又马不停蹄地担心起了远在西北的女儿。
从第一次送到的衣裳碎银再到后来每隔着半年就要送到的各种东西每一次不管送的是什么都一定还附有一袋碎银。
那些东西细究起来其实不值钱。
可无人知道为了那些能千里迢迢送到女儿手中的琐碎的银两谢姨娘举着针线熬了多少日夜。
桑枝夏每收到一次看到那些一看十两一个的碎银子心口就会漏出一个破风的大洞。
可她所有的牵挂都无从宣泄只能跟玩儿似的和谢姨娘搞你来我往的游戏争取下一次送回去的银子更多。
有意思的是不管她送回去多少下一次还是会被送回她的手中甚至比送出去的更多。
徐璈听着这些往事眼底暗色反复掀起涟漪深深吸气把冲至心口的戾气强行压制回去竭力换作缓和的语调说:“你之前不曾说起过这些细节。”
桑枝夏跟他大致提起过桑家的事儿可每次都只说个囫囵。
徐璈怕她想起不开心的事儿不敢多嘴不曾想其中竟是还有这样的周折。
桑枝夏苦笑低头:“主要是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娘在家中的日子过得艰难还总是报喜不报忧不管问什么都通篇说好。”
“没真的见到人之前说什么也都是虚的。”
“不过徐璈……”
“嗯?”
徐璈把桑枝夏肩上滑落的披风往上提了一截低头轻轻地说:“枝枝?”
桑枝夏笑起来牵住他的手用只有徐璈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能记得我说过的话暗中照拂他们我很开心。”
是真的很开心。
对自己很重要的人被徐璈悄悄地放在心上。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徐璈暗中铺好了远离京都的路以一种桑枝夏绝对想不到方式把人接了出来。
背井离乡被迫在此安家又怎么了?
一家人都在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