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毓斜眼瞥着她,她的眼睛洗去了挑起的眼线,此时看起来纯真了些,此时她素颜面对,长发尽披身后,半点饰物皆无。
可偏偏他觉得她美得很,伸手抚了她,唇角不由得勾了起来:“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他回答得十分随性,叶晚却是微微皱了眉头,凑过去枕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那爷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呢?”叶晚垂目道:“晚晚到现在还对爷一无所知,也不知爷家里还有几个主子,等回了京城爷一忙起来,还不三两天就给我忘了啊?”
裴毓看着她假意皱起的眉峰,笑意扩散:“爷家里只有爷一个主子,你只管伺候好我就行,三两天估计是忘不了你的,放心。”
她娇嗔着咯咯笑了起来:“晚晚怕进京被人欺负,爷也知道连个户籍都没有,自己想出门都费力呢!”
他一本正经地掐了她的脸,上去咬一口低笑道:“出门叫上爷不就不费力了?”
叶晚暗骂他打太极,自己却也不挑明了户籍的事。她不知将来的路将要怎么走,但至少,在能抓住一样有用的东西时候,她轻易不会放手。
也不知怎么的,每次都是她挑逗一番,然后等他过来掌控就好。可见此人主见极强,从不被别人主导,可这晚,即将离开锦园了,她本就对自己命运有着未知的忐忑,全心的依赖都是慵懒的,刻意的,根本没有多少心思的。
偏这人还就享受上了,仍旧取过软枕垫在床头处歪着,他盯着她的双眸笑意不断。叶晚多少有点心惊,裴毓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了然,分明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看戏是吗?
她心想她最会演戏了,他若是陪着她演那就随他,殊不知,有些人演着演着也会习惯了角色而不愿改变呢!
晚晚敛了敛神色,心中冷笑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且试试吧……次日一早,回京的马车准备好了,因他平时也在顾家,有不少要带回京里的物件都得回去带走。叶晚收拾妥当,一想起要回顾家老宅,顿时咬了牙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锦园其实距离顾家不远,裴毓也是故意带了叶晚姐妹回去的顾家,姑母只有表妹一个女儿,顾长安在外面的这点小动作他们还以为谁不知道吗?
带着这姐俩过去一是想震慑一下,二也是想羞辱一下。
因此,下车的时候,裴毓坏心地叫了叶晚。
当然,叶晚是求之不得的,她若离开省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未了。
顾长安其实有个通房的丫头叫彩云的,一直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着,当时他有婚约在身,因着这高阳郡主的名头可不敢胡来,这彩云也没敢近身。当然,也是他无心房事。后来认识了叶晚,实在是欲罢不能,这样一来彩云对叶晚的恨意可谓是到了极致,仿佛是她抢了她的丈夫一般的。
那日被顾母实施了家法,家丁将她‘请’出门外,在遇见一同回来的顾长安和裴毓之前,就是彩云那个丫头,趁势掌了她的嘴,叶晚自始至终记得她的嘴脸。
彼时她刚落了孩子,虚弱不堪倒在地上。
也“多亏”了彩云将她打醒过来:“哼,不过是个下贱的狐狸精,还真以为自己是奶奶吗?可惜了长个好脸蛋却是个奴的命!”
于是她醒了,爬行了两步就撞见了回来的顾长安以及初到省里的裴毓。
可惜顾长安没能给她做主,面对裴毓的质问却是不敢承认她的身份,她只能看向裴毓。
不管是如何,裴毓到底还是收了她,养了她,这时候要回顾家,叶晚怎么想不到他的用意?正好借此报仇。
顾家她是动不了,可彩云那个丫头,是非要送她个大礼的。
有仇不报那才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