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想象中血腥的一幕并没?发。
无名不仅没被咬到,反而将大灰狗死死摁在地上,又拎起来甩了甩,不过几个动作,便让灰狗夹着尾巴全身颤抖,被制得服服帖帖。
南月和唐池雨也从树丛中走出。
“小家伙,你们的狗?”无名朝两个小孩挑眉,拎着狗脖子晃了晃。
大灰狗可怜地呜咽一声。
小男孩张大嘴巴愣了好久,终于想起放开遮住妹妹眼睛的手,走到无名面前,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是!妖女你把大灰还给我……!”
无名噗嗤一笑,随手将狗子扔出去。
南月身体条件反射地僵了一瞬。
年前……小无名因为小月亮的一时心软,放过了那匹凶恶的恶狼,却反被咬得遍体鳞伤。
可是现在已经十年过去。
灰狗被无名扔出去后,不但没敢反咬一口,反而可怜地趴在男孩身边,不断发抖呜咽,臣服在无名的杀气之下。
唐池雨俯下身子,一点也不嫌弃地看着男孩脏兮兮的脸,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噘着嘴,倔强地移开目光,没有回答。
与此同时,南月走到小女孩身边,温柔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女孩看着面前这个眸光澄澈清丽的少女,愣了片刻,信任地伸出手,在南月的搀扶下,走到另外几人身边。
女孩听见唐池雨在问哥哥的名字,抿抿嘴唇,声音羸弱地帮他答道:“哥哥叫王辽,我叫王朵。”
男孩乍一听见妹妹的声音,像一只炸毛狼崽一般,凶狠地转身想从南月怀中夺过妹妹,结果?回头,就被无名给拉住了衣领。
“放开我妹妹!你们、你们可以向老王头告发我偷吃的,但不要伤害小朵……求你们了!”王辽凶狠的声音,竟然逐渐带上祈求的颤音。
“王辽,你很喜欢你妹妹?”无名拎着他的衣领,轻佻道。
“小朵比我的命还要重要!”王辽眼眶通红,重重道。
“她病了。”无名的声音柔和下来。
“我……”然而就是无名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让王辽这匹凶狠的狼崽一下子泄了气,眼中浸出泪水,“是我没照顾好她。当初和爹爹走散时,他分明叮嘱我要保护好小朵,是我没做到……”
“你想治好她吗?”无名柔声问。
“想,可是……”王辽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睛一亮,“漂亮姐姐,你们、你们愿意救救小朵吗?”
小孩子倒是机灵,刚?还喊妖女呢,这时就变成漂亮姐姐了。
无名放开王辽的衣领,问:“可我们救了他,你用什么报酬来还?”
“我……我会打猎!”王辽急忙道。
“我也会。”无名无辜地眨眨眼。
“我、我还会……”王辽憋得小脸通红,终于勉强憋出一句,“我会算命。”
“真会?”
王辽脸颊越来越红:“会、会一丢丢。”
旁边的小王朵却诚实道:“哥哥他不会算命,爹爹才会。”
王辽焦急地瞪她一眼,王朵声音很弱,却无比认真道:“爹爹说了,不许骗人。”
无名哈哈大笑,换了个问题:“听说你是从大兴山一路来的,那你找得到去大兴山的路吗?”
“找得到的!”王辽激动道,“我打猎半年,早已将这座山的路线摸了个透彻,知道怎么去大兴山!”
“会驾马吗?”无名又问。
王辽重重点头:“会!”
“那好,我们将小朵带去城里的医馆治疗,这之后,你带我们进大兴山。”无名轻笑道。
王辽当即给无名三人磕了个头:“多谢漂亮姐姐!”
“不谢。”无名本想伸手揉揉王辽的脑袋,手指刚伸出去,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却又收回来。无名看一眼南月,目光又转回王辽身上:“我们明早出发,今晚你收拾好东西。”
王辽笑着蹦起来。
南月将王朵交到他手上,这?回到无名身边。
无名迅速伸出手,一边将她揽进怀中,一边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直至把头发揉乱为止。
出游第一日,南月早累得不行了,一回房间洗漱完,便钻进无名怀中沉沉睡去。无名听着她浅浅的呼吸,亦是逐渐进入梦乡。
唐池雨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眼看天色就要亮起,唐池雨仍是没?丁点儿睡意,她长叹一口气,起身打开窗。
一个红影站在林中树梢,隔着丛丛树林与她对视。
唐池雨刚要关窗,司涟便主动隐去身形。
唐池雨不动了,看着树丛发呆。
……
清晨,几人带着两个孩子和一条灰狗,赶往附近的城镇。
城里医生诊治一番,确认王朵只是因为身子弱,感染了风寒,开几包药养几天便可以,王辽这?放心下来。
无名从京城中带来的车夫就此离开,接下来的路途,便让王辽当车夫带她们前去大兴山。至于唐炙发现她们的车夫回到京城她们三人却一无所踪后,?多盛怒,发了多大的疯,无名都一概不知,也丝毫不会去关心。
马车内空间很大,虽然多了一个人,但并不显得拥挤。王朵和唐池雨坐一边,身体还?些虚弱,眼神却是明亮的,坐姿也分端正,气质完全不似逃难的流民。
或许都是长得可爱的小姑娘的缘故,南月和王朵时不时就会聊几句天。
南月将一碟小食送到王朵面前,又拿起一块点心,轻柔地喂给无名吃。
“小朵,你和哥哥今年多大了?”南月轻声问。
“我九岁,哥哥十岁。”小朵乖顺地回答道。
“啊……我以为你们才七八岁呢。”南月眨眼。
王朵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我和哥哥跟着爹爹流浪一段时间,后来又和爹爹走散了,过得比以前还要辛苦,吃得也不好……所以就长不大。”
“不过这么大就能在山里打猎,好厉害啊……”南月真心夸道,“我九岁的时候,还什么都做不到呢。”
南月虽然前后两世都在狼群中生活过,但她身子骨弱,始终不能加入狩猎。上一世她九岁时,还在努力地学说话呢。而这一世的九岁,她努力地想要逃出家中,想去荒原里寻找姐姐,可是却始终逃不出去,只能认命地呆在家里,将过去的一切深埋心底。
“哥哥他很厉害的……只是我,我还什么都不会。”王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色微红。
无名在这时插进两个小姑娘的对话中:“小朵儿,你哥哥的狩猎技巧,是你父亲教的吗?”
“不是……爹爹不会武功。”王朵老实道,“爹爹靠算命养家糊口,只是我和哥哥都比较笨,我们什么都还没从爹爹那儿学到。”
原来两兄妹的爹爹竟是个算命先,无名没有多问,抱着南月打瞌睡,只留一只耳朵听两个小姑娘?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小朵,你会想你爹爹吗?”
“?些时候会,每次想他的时候,我就想想他曾经说过的话。爹爹他说命里皆?定数,我们一家人就算分开了老爷终?一日会再相逢的。只要想想这句话,我就不难受啦。”
王朵知道,南月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要帮她找到爹爹,可是天大地大,爹爹早不知道去哪儿了,又如何找得到呢?所以她懂事地岔开话题:“南月姐姐,你?什么很思念的人吗?”
南月看了眼闭目休息的无名,眼睛里闪烁着藏不住的喜欢。
“没有。”因为她就在身边。
王朵换了个话题:“南月姐姐,你们为什么要去大兴山呢?那边可乱了,一年前我和哥哥从那边逃过来时,差点儿遇见山匪。”
“我半年前回京时,也遇见了山匪,当时我吓惨了。”
“啊……?很危险吗?”
“无名救了我。那些山匪打不过她。”
王朵由衷赞叹道:“无名姐姐好厉害啊!比、比我哥哥厉害好多好多。”
“嗯!”南月重重点头。
闭眼小憩的无名唇角勾起浅笑。唐池雨也笑着轻轻晃晃脑袋,替南月补充道:“我们这趟便是要去以前的山匪窝中看看。”
王朵期待又害怕地睁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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