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怪声持续约两个小时却如同有人按下停止键般结束。
村里的躁动总算安静下来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怪异。
村子上空的白云好像灌入墨汁转眼间变得乌黑。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扰动黑云卷着浪花似的扩散。
大概二十分钟后整个村子的上空被黑云笼罩着。天地间灰蒙蒙的不打雷不下雨而且一点风都没有。
村民站在室外感觉胸口非常烦闷仿佛气压和空气中的氧含量很低然而回到室内压抑的感觉便消失了。
村里面大大小小的家畜趴在窝里安安静静的睡觉猪都不打呼噜。就连苍蝇和蚊子都去睡觉的样子最臭的茅房里也没有半只。
太安静了!每个人都这样觉得整个村子死一般沉寂。
这一整天都是这般模样哪怕正午时天色也没有变亮一点连太阳的光影都瞧不见。
村民虽心生恐惧但多数认为只要关门闭户呆在家中哪怕山精作怪也与自己无关待天放晴时即可安生。
唯有乡长心虚得很如今发生的一切动摇了乡长不信鬼神的信念认为那长达两小时的怪声是黄皮子中毒后痛苦的哀号。
如果黄皮子没有成精叫声又怎么可能遍及全村吓得老鼠离了窝天空又怎么会变得如此骇人?
当天晚上乡长喝了顿闷酒倒在炕上睡得像头死猪。
隔日清晨乡长的媳妇慌张地把他弄醒叫他看一样东西。
乡长迷迷糊糊的往媳妇说的地方一站看清楚后吓得宿醉全消。只见在自家门板上和屋外的窗台沿上竟然有两对黄皮子的爪印!
门板上是两对黑色的爪印犹如烙铁烙上去的木板已经焦透了。乡长轻轻一戳爪印形的黑木块掉在地上摔成几瓣。门板上留下镂空的爪印边缘光滑得如同打磨过。当乡长看到爪印还有爪尖的部分更加确信爪印非人力所为。
首先爪印肯定是由高温形成的与烧焦的木头无异。
其次无论用何种形状的烙铁焦糊面会呈圆形扩散门板另一面更加不会是烙铁的形状只能是圆形。怎么可能里外都烙出一个完整且毫无扩散面细致到爪尖部分的爪印?!
别说世上没这功夫就是能打出爪印形状的烙铁的铁匠都不知道上哪找去。
乡长想象如果这副爪子按在他的身上顿时吓得一哆嗦。
再看窗沿上的爪印形状只是大概的轮廓乍看就像是沾满黑泥的爪子踩过风干后形成。
可仔细一看没有泥土是窗沿被烧黑了!映着烛火亮黄的光芒两对爪印黑中带紫反着亮光用手摸过手指上干干净净却有股难以形容的焦酸味熏得乡长直倒胃。
想来昨天半夜黄皮子爬过他家的门和窗怕是来寻仇了!
天空依然黑云密布这下连不信鬼神的乡长也害怕了。
虽然不知道黄皮子昨夜为什么不进屋但看这爪印就足够骇人了乡长决定暂离村子避一避。
当下他收拾行装带着老小说是到城里看戏可说什么都走不出村外的树林子不管朝哪边走都会兜回来。
这下乡长知道大祸临头立即向六婆家跑去。
六婆的奶奶是跳大神的萨满巫师在民间演变的一种。那是用特定的舞蹈、乐器和咒语向神明传达意愿求得指示的仪式。
六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只需要盘坐焚香默念一阵儿便可求神问卜亦或请来亡者附身与之沟通。因十分灵验所以她在村里被誉为“神婆”。
但是她的脾气古怪轻易不帮人。帮了人要么分文不取要么狮子大开口所以村民没有特大事件时断然不会去求她。
话说乡长还没看到六婆家的房顶就远远看见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剥豆子。
乡长急忙跑上前去想先打个招呼怎料六婆站了起来老远指着乡长的鼻子骂道“你他丫的白菜梆子几百年揪不出的红毛精子让你给祸害了你骚精的瓜皮不够你舔的是不!?非要惹那儿主儿!你赶紧到村把儿口老杨树上呆死省得害得娃子们短命亏了你祖宗积德到你入土抽你两大刮子……”
一口气骂了二十分钟丝毫没有停顿把乡长骂得想钻老鼠洞里。
六婆骂完了气也顺了这才坐下来继续剥豆子却一声不吭了。
乡长猜想六婆不想管这件事赶紧围着她说好话。闹到最后双膝跪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央求六婆才答应帮忙。
六婆说她没有本事降红毛精得去外面请高人来。但是现在去请人晚上一定回不来红毛精如果见乡长不在家里一定会发狂乱咬人所以今晚乡长还得在家睡一宿。
六婆叫乡长的家人去别人家睡免得因为害怕做出不该做的事丢了性命。
然后六婆在乡长家的炕沿上抹了一层锅底灰加洗米水和成的泥嘱咐乡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下床。说这泥能帮乡长挡挡煞气免得冲坏了身子第二天腿脚不利索。
又在门上和窗户上栓了两条麻绳说是用香油泡过红毛精闻久了鼻子会不灵光介时乡长出村就容易多了。
六婆还说红毛精刚死不久未成形害不了人只能盯着乡长不让他逃走。每天晚上来乡长家用煞气侵害他的身体令他日渐虚弱等七天后成形时再来拿他的性命。所以今晚不会有事只管睡觉。
然而乡长怕得六神无主哪里还能睡得着蒙着棉被挤进床角乱念阿弥陀佛一念就念到半夜。
倒是念叨有数绵羊之功效乡长渐渐合眼了。
到了后半夜乡长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扰醒了还闻到一股烤树皮的味道。
乡长家周围唯一有树皮的地方是篱笆墙乡长知道来了什么家伙人立刻精神了赶紧拉紧棉被把自己蒙个严实。
刚把头罩住就听门上啪哒两声红毛精又来爬门了!
乡长蜷缩在棉被里紧张得生出一身冷汗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不禁产生了偷看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