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又下了淅淅沥沥的节奏极快卿言窝在宁远怀里听雨声总觉每一滴都落在自己的心上濡湿了一大片。于是卿言这颗心突然被雨水淋得冷了起来。
不是冷硬的冷而是冷静的冷。
卿言想起了澄泽女皇沈肃眉她的曾曾曾祖母。
沈肃眉比她的母亲康源女皇沈虹身体好育有两子两子性格一强一弱于是毫无疑问的长子继承大统。次子恭谦温顺未有争位之心辅佐哥哥善始善终而朝堂之上也未有立储党争据说是因为两位皇子皆生父不明。沈肃眉的后宫国夫一人侧卿四人公子九人奉爵二十七人侍臣若干比起她的母亲只有一位国夫两位侧卿这种后宫建制几乎全了。
当年沈肃眉刚刚登基位置不稳于是大肆扩充后宫雨露均沾让朝中世家大族门阀公卿都以为皇嗣自家有份于是在女皇第三次疑似怀孕时终于确诊有孕了。而后三年沈肃眉大刀阔斧的将权利收在手中终于顺利完成王朝的代际更迭。
有件事情倒是十分有趣据说两位皇子都长的像母亲所以至今无论正史野史的记载均皇子生父不明。
因着有前辈的行迹可寻在目前这种和当年沈肃眉一样不利形势下与世家大族门阀公卿联姻似乎成了巩固政权最有效的手段。
皇帝陛下是女君所以大家赌的就是男嗣跟他们不同姓却血脉相连的男嗣。
呵呵真是好笑一个储君一个未来的女皇居然也要……千人枕。
这种认知下卿言只能用沉默代替无奈狠狠的箍紧宁远的腰身死死埋在他怀里假装片刻逃避现实。
一夜春雨后翌日清晨便是艳阳高照因为还有半月便是立夏是卿言最喜欢的夏日了。
“醒了。”
“嗯。”
宁远扶她下床再递上一杯水宫婢们赶紧伺候她梳洗。
两人一起早膳。
“今日一早昭王殿下来辞行他说……”宁远欲言又止。
“他说什么?”宁远的表情已让卿言意识到这个蓝臻一定没什么好话。
宁远认真的看着卿言:“他说你答应送他送到哪儿都行。”
“一句斗嘴的戏言他竟然当真了。”卿言不屑虽然送蓝臻归国在局势紧张的此时此刻可以向南夏诚恳示好不过这昭王也着实矫情。
宁远无奈低头继续吃饭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言儿……这些烂桃花……就不要惹了。”
“烂桃花?”卿言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大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南夏国风流成性的五皇子他喜欢拿暧昧当武器我又何必扫他的兴呢?
“不过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让我暗渡陈仓我就了了他这个心愿。”卿言狡黠一笑。
“言儿想要如何?”
“君子一言不可食之我就将他送至边境不过要从峪山入境。坠儿去请傅大人一起早膳。”
片刻云轩便来蹭饭了。
“言儿今日怎么就想起我来了。”每次还未来得及秀恩爱云轩就酸溜溜了。
“找你商量正事儿待会儿再酸。”卿言堵了他一句。
云轩正色。
卿言将今早蓝臻要求送行之事和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了。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云轩亦赞同“那言儿想让我俩谁陪你去?”
“自然是你陪我去宁远把我带来的利锋营全数带去秋戎边境与邢沐风会合若是海图敢有半点对我宗主国的不恭就给我打到他求饶为止。”卿言说得激昂。
“此事言儿可上奏了皇上?”云轩问。
“我等着你告诉我怎么跟父皇说。”卿言答。
云轩笑:“言儿你还真是物尽其用。”
“那你让不让用?”卿言故意板起脸。
“让——”云轩无奈“今日我便以你的名义上书皇上言明此事你也最好告知瑞王一声让他心里有数。”
“书信已于昨日让聆风阁的探卫送去了。”
“原来言儿早就已谋划好我这是不做也得做了。”云轩心里苦笑于言儿自己的用途果然很明显。
卿言不答笑得心虚。
虽然父皇曾授权与她秋戎之事她可权宜行之不过与秋戎一战却是不能专断是否对秋戎用兵这必须得到父皇首肯否则——
所以卿言才不得不利用傅家在朝堂的影响力既让父皇答应又让朝臣们不反对。为此卿言心里已念了几十遍对不起了。
“饭后各司其职我去找昭王劝说他从峪山入境。”
“好。”
“好。”
二人同时回答。
临出门卿言揪住宁远的衣袖再次提醒:“别忘了我昨日说过的话我是会兑现的。”若是不得不战他定要活着回来。
“她说了什么?”云轩忙八卦的向宁远打听。
“……她威胁我。”宁远的嘴角泛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