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祁归警惕地缓步走进。
绢素插屏上,残阳如血,老马嘶风,影影绰绰的背影,手执玉扇,清寒矜贵。
沐祁归愣在原处,“是你?”
“过来。”
不知是不是沐祁归的错觉,宁王似乎有些……生气?
沐祁归不明所以地绕过屏风,“你怎么会在这儿?”
宁王眉宇间的阴郁在看到沐祁归手里出鞘的匕首时,倏然消散。
他的眼底浮出笑意,“看来你也不是全然无知无觉。既然察觉到修士的怪异,为何还要来涉险?”
沐祁归垂眸收起匕首,“我想查清楚一些事情。即使是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宁王斟满酒樽,“坐。”
沐祁归坐到宁王身侧,迟疑道:“你,是专程来提醒我有危险的?”
宁王没有回答,反而问起沐祁归肩膀上的伤。
沐祁归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醇厚的酒香让沐祁归放松下来,“你是说李翰武最后那一锤?”
她漫不经心道:“那一锤没有打到实处,不过是些皮肉伤,早就痊愈了。”
宁王侧头看她,“你明明有别的法子打败李翰武,为何要用自伤来引他中计?”
“我懒得与他消磨,自伤是最快的法子。”
沐祁归话里的随意让宁王皱起眉头,“你要是嫌麻烦,怎么不直接拔剑出鞘?”
沐祁归饮尽杯中酒,“李翰武长得凶神恶煞,实则是个有气度讲仁义的。比武而已,何必见血?”
“李翰武赶尽杀绝,招招毙命,你倒是处处顾忌,满嘴歪理。”
宁王摩挲着酒盏,“那勇宣侯独子和英国公嫡长孙呢?”
沐祁归一时语塞,“他们……”
她斟酌道:“他们于我是不一样的。”
是出生入死的同袍,是守望相助的挚友。
宁王神色莫测,“你是不是对勇宣侯独子有意?”
沐祁归一愣,“什么?”
难道宁王将她在宝真寺后山的暗访,当成了寻机私会?
可宁王做什么要管她的想法?
莫非……
沐祁归古怪地看着宁王。
莫非皇上忌惮镇国公府的兵权,想要为她指婚,就让宁王来探口风?
毕竟她的重生已经让不少事情有了偏离,皇上早几年将她赐婚宁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要如何不露破绽地促使宁王劝皇上打消念头呢?
沐祁归想了想。
她不能将计就计地承认喜欢冯子衍,否则要是真的求来与冯子衍的赐婚,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沐祁归执起酒壶又斟了一杯,慷慨赴义般道:“我心有所属,但却不是勇宣侯独子。”
宁王有些讶异,“那是英国公嫡长孙?”
沐祁归捏着杯盏,“是我师父。”
有风拂过,纱幔摇曳,水光潋滟,在沐祁归清丽的侧脸上晃出斑驳光影。
宁王定定地望着沐祁归,酒樽由指端滑落。
沐祁归眼疾手快,接住酒樽递还给宁王。
指尖相触的刹那,沐祁归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