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李翰武早已按耐不住,想要与沐祁归一决高下。
他见无人应战,阔步上台。
新科武状元李翰武虎背熊腰,双手所持的铁锤,约有三百余斤。
据说,没有任何人能在他的铁锤下全须全尾地逃脱。
观战的人群骤静,众人一瞬不瞬地看着擂台,生怕错过一招一式。
剑未出鞘,一招制敌的沐家大小姐,和杀出重围,夺得武状元的李翰武,谁胜谁负属实难言。
高手对决,当真难得。
就连输掉赌局的赌徒们,都顾不得继续抱怨手气不佳,翘着头去等高处的人传来新战况。
李翰武伸展粗壮的双臂,摆出应战姿势,“出剑吧。”
沐祁归不卑不亢,举起长剑,剑不出鞘。
李翰武以为沐祁归是在挑衅,挥动铁锤砸向沐祁归的天灵盖,逼她拔剑出鞘。
他铁锤虎虎生风,出招又急又密,全然不给沐祁归闪躲的空隙。
沐祈归以剑鞘接下李瀚枫的右锤,侧身飞起,踢开左锤。
不过三招,她已手臂发麻,足下微抖,有些招架不住。
沐祁归身为女子,灵巧有余,气力不足,擅长铁锤这类重兵器的李翰武确实能够克制她。
沐祈归知道,消耗下去没有好处,她不能恋战。
围观的百姓纵使不通武艺,也能看得出沐家大小姐被新科武状元步步压制。
他们连观三场,对沐家大小姐有了几分偏向。看着她处于弱势,不免揪起心来。
镇国公虽说忌惮沐祁归不受掌控,但也不想看到沐祁归输掉比试。
他紧张得注视着战局,神情凝重。
让外人瞧起来,或许真会以为镇国公是个忧心女儿的慈父。
可是,慈父又岂会舍得让女儿冲锋陷阵呢?
“镇国公长女终究是女子,输在气力上,情有可原。”
睿仁帝虽有遗憾,却也觉得沐祁归一介女流,能连胜两场,与新科武状元过上几招,已是难得。
“未必。”
宁王不急不缓地展开玄玉扇。
宁王能来较武场凑热闹已是难得,主动出言谈论战况更是奇事。
睿仁帝来了兴致,“皇叔有何高见?”
宁王但笑不语。
说时迟那时快,李翰武双锤夹击而来,堵住沐祁归的退路。
沐祁归施展轻功飞身跃起,却不慎露出上方空门。
李翰武洞察到她的意图,高举铁锤,重重砸下。
一击若成,沐祁归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眼看着沐祁归就要沦为锤下血泥,观战众人齐齐眯起眼睛,屏住呼吸,面露不忍。
睿仁帝皱起了眉,去看宁王是何反应。
谁知,还没等睿仁帝偏过头去,异变陡生。
沐祁归转剑迎锤,以剑鞘化去李翰武三分气力,她生生用肩膀承住铁锤,并顺着铁锤的来势仰身倒下。
李翰武后知后觉,怒目圆睁,“中计!”
奈何已经晚了,沐祁归踹上李翰武脚踝,一拍擂台旋身站起。
李翰武身量魁梧,孔武有力,却粗大笨重。
他倾尽全力砸下铁锤后,还没稳住重心,就受到沐祁归的突袭,直接踉跄着向前扑去。
沐祁归乘胜追击,对着李翰武的背脊劈出一掌,将他打下擂台。
“嘭——”
李翰武重重坠地,扬起一地尘土。
沐祁归由颓转胜只在一息。
许多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眨眼间错过了什么。
怎么就赢了?
经过短暂的沉寂,众人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随即,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在较武场外炸裂开。
连较武场内的人都感受到了他们的惊叹和欢腾。
战局尘埃落定,镇国公夙愿达成,他再也顾不上猜忌怀疑,眼底眉梢都是实实在在的快慰。
在座官员及其子侄眼鼻观心,绝口不提比武打擂,上台挑战的事。
李翰武从尘土中爬起来,抖抖衣襟,遥遥一拜。
沐祁归是故意露出破绽,空门大开的,他却急躁冒进,没能看破她的计谋。
是他输了。
但,即使输掉比武,他也不会输了新科武状元的气节。
“天元有将如斯,何愁匈奴来犯?”
睿仁帝大喜过望,“皇叔慧眼如炬,竟能看出她会逆转局势,舍小谋大。”
宁王捏着玄玉扇的指腹微微泛白,“舍小……谋大?”
睿仁帝尤在高兴,抬手招来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