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分量太少,又?或许陆尧混血的关系,一直到食用果子的三天后,季子白才终于病倒。
而那位负责出岛寻找同伴的顾明先生,习惯对着人鱼自顾自地谈天说地,经常提起有关这方面的内容。
“季教授好像又生病了?。”
先是突发高烧,没有征兆,找不到理由。高烧持续整整24小时不退,季教授意识昏沉,出现排斥进食的状况,连温水都难以吞咽。
如此严重的反应可不像是普通感冒引起的。
小组成员十分重视这场突如其来的怪病,迅速联想到总是独来独往的教授,不小心被某种体内含有猛烈毒素的异变生物抓挠,以至于感染未知病毒的可能性。
正当他?们准备深入研究之际,当事人醒了?。
“教授能恢复意识,本该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这句话时,顾明的眉心下沉,表情里?并没有喜悦,反而流露出几分反常的烦恼情绪。
姜意眠耐心等着,果然,他?再度开口:“季教授其实是个比较冷淡的人,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跟别人相处。不过我始终认为他?年纪轻轻知识渊博,又?那么受自然联盟的重用,称一句天才都不为过,性格上有点怪也无可厚非。”
“可是,恢复意识后的教授简直像变了?个人。”
“应该说双重人格更好吗?总之,大多数时候他?仍然保持我所熟悉的样子,以至于联盟内部没有人起疑。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他偶尔会对空气自言自语,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此外,教授他?好像变得有点残忍,几乎可以说……冷血。”顾明顿了?顿,仿佛也诧异于自己所采用的措辞。
昨晚,他?意外撞见重病缠身的教授现身于实验室。
按照规定,除必要?情况外,否则自然联盟严令禁止任何人因任何个人动机滥杀动物;
即便在必要?情况下,人们也理当心怀敬意,尽量快速、准确结束它们的生命,避免给它们带来额外的伤害。
所以该怎么解释季教授的行为才好呢?
明明近期研究的项目里没有任何一项关乎兔子。
实验室里的动物都受到精心照料,也不存在异变的可能。
为什么教授会半夜三更在出现实验室内?将一只兔子活生生地杀死?
顾明想不通其中的原因,甚至忘了?当时的心情,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开实验室的。
他?只记得自己一夜未眠,翻来覆去,眼前不断闪现一个画面:死寂的夜,冰冷的器械之间,教授神色冷漠,干脆又?精准地在兔子的脊背处切开一道?长口。
兔子像人类一样尖叫。
教授无动于衷。
执刀的手指染着艳丽的红色,好似拆解零件般,细致地将兔子剥皮削肉,分解成一小堆齐整的骨肉。
他?露出前所未有的专注神态,唇角微微上扬,分明是愉悦的,享受的。
那真的是教授吗?
顾明不禁产生这样的疑惑,又?为自己的背后诋毁而感到卑劣。
“也许教授在私下进?行别的秘密实验?”
“也许、那只兔子病入膏肓,只是我们不知道……教授其实是想让它解脱……”
他?试图为教授的反常行为寻找解释,然而很难说服自己。
格陵兰病毒实在消失了太久,他?一时没有联想到这段历史,郁闷之下居然一本正经地请教起面前的人鱼:“人鱼小姐,或许,你有没有听说过某种生物大病一场之后性情突变的事情?还是说接二连三的生病让教授压力过大,忍不住对外释放一次而已?你觉得我应该把这这件事告诉其他成员吗?”
姜意眠默不作?声。
顾明话里?信息点很多,想来季子白受到血液影响,已经进?入发病期整整两天。
速度比预计来得慢,目前也没有对外传染征兆,不违背陆尧的说法。
眼前最麻烦的是削弱版格陵兰病毒不受控制,说不准感染者具体情况。好在姜意眠早有准备,请来娜娜帮忙。
“让我唱歌?让那个人类在关键时候挖了?别的人类心脏送过来?”
听完要?求,娜娜滴溜溜转着眼珠,直犯嘀咕:“奇怪,我怎么没想过这么省事的办法呢?”
“不方便动手的话,把人引到海边也行。”到底还在意着季子白的文件夹,姜意眠好声好气:“还有一些藏起来的文件也想让他?拿过来,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唱?我都教过你怎么唱歌了?,还来打扰我午睡。”娜娜不乐意地撅起嘴巴,没有马上答应。
她性格傲,喜欢被夸奖,心底很愿意跟别的人鱼交朋友,嘴上却不肯主动承认。
姜意眠投其所好,自称没有完全掌握人鱼的歌唱方法,无法构建如此高难度的幻梦,因此只好找唯一的朋友来救场。
顺势再挑些赞美的话,三言两语下来,娜娜不由得意地翘起尾巴,表面还要?揣着胳膊,假装烦躁地哼声:“真是的,我怎么会有你怎么没用的朋友。没有族长、没有我,你肯定死了十万八千次!”
姜意眠立刻垂眸颔首,“谢谢你,娜娜,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此,娜娜的好胜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好吧,我就帮你一次,这可是最后一次。”
说着,她清了?清嗓子,第二次在人类面前展现自己无比美妙的歌声。
不出五秒,两米外的顾明神色恍惚。
“好了,从今天开始,这家伙每次睡觉都会梦到你说的那个教授人类。梦里人类的心脏变成他?最想要的东西,藏起来的文件变成他?最需要?的东西。虽然第一次醒来之后这家伙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但?是经过一次次梦到,他?慢慢失去理智,把梦当成真的,过几天就会照你的想法做了?。”
说完,丢下一句‘好好练习吧,不会唱歌的笨蛋’,娜娜一个跳跃,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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