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之目瞪口呆“那后来怎么着了?”
“冯侯再宠爱女儿也不会将女儿嫁给白肇东的恼怒之下将白肇东赶出了侯府。”杜长史道“白肇东当时想脱离乐户做一番事业也对得起冯姑娘的一番深情。但他得罪了冯侯谈何容易。无奈之下就找到魏家想魏家出面帮他一把。”
穆安之点头“这也合情合理。”便是生母低贱不能认祖归宗可既有血亲依魏家权势出手帮白肇东脱离乐籍也轻而易举。
“谁说不是。可魏家就这么奇葩魏夫人的意思白肇东自幼不体面绝非魏家骨血原本日行一善也没什么但何苦因这么个伶人得罪冯侯。魏老夫人也不许魏将军帮忙白肇东当时也急这事就说愿意滴血验亲这下子把魏家得罪惨了。魏家哪里敢让他滴血认亲这要验出来是认回他还是不认回他?
“我知道这事后再想魏老三的说了那几句话什么让白肇东去宫里做太监真真是不知所谓脑子有问题。”杜长史笑“白肇东自帝都府出来后想了个特别绝的法子他去了魏家死对头秦家请秦家襄助。”
“哪个秦家?”穆安之问。
“现任九城兵马司将军秦离秦将军家。”红泥小火炉上的陶壶咕嘟咕嘟做响杜长史拉起陶壶沏了两杯茶“秦将军原在禁卫任职当年秦将军年轻气盛与刚入禁卫的睿侯比武被睿侯所败自此离开禁卫军转到九城兵马司当差。秦魏家两交恶由来已久白肇东这事魏家不肯援手秦家就是为了看魏家的笑话也会帮忙。”
“我说是冯侯教的好白肇东这手段一出魏家立刻就给他脱了乐籍但有条件让他远远离开帝都不准再回。”杜长史吹拂着茶水中的热气叹道“乐户便是脱籍三代内也不准科考白肇东离开帝都后辗转到闽州港出海经商现在是有名的商贾。”
穆安之问“那你俩是怎么有交情的?”
杜长史笑“当时他不是被罚帝都府么我哥正好任帝都府尹魏家还来我家走关系想让他在狱中吃些苦头。先不说我哥那铁面无私的劲也不可能去为难白肇东。魏家做事委实小器我平生最看不上这样的人便让牢头略关照他些一来二去也就认得了。”
杜长史的确就是这种喜怒随心、爱憎分明的性情穆安之因自己同玉华妹妹夫妻恩爱且他正当青春忍不住八卦一句“那这白肇东跟冯姑娘的事怎么样了?”
杜长史搔搔鼻梁有些理亏“他离开帝都前想与冯姑娘见了一面可他想进侯府是千难万难殿下也知道我素来热心肠。我就替他们传了回信他与冯姑娘在天祈寺见了一面。殿下您不知道冯侯多么可怕。要不是他走的快冯侯得宰了他。冯侯还到我家告我一状害我挨我哥一顿捶半年没能出门。”
穆安之看着杜长史“你可真没少给杜大人找麻烦。”心说冯侯没生吃了你都得看在杜大人面子上。
杜长史想想也觉着少时好笑“小时候就是特别热血啊。其实我是想白肇东虽出身乐籍倒比许多有身份的人讲究。他并不是诱拐冯姑娘不瞒殿下他至今未曾婚娶皆因不能忘情。冯姑娘在静心庵带发修行也未婚嫁他们虽身份天差地别却是真心相爱。不然我也不会帮忙递信儿的。”
穆安之倒是相信这一点杜长史是个聪明人哪怕当年年纪小白肇东要想骗他也不容易。虽然帮着白肇东给冯姑娘递信儿这事做的不大妥当如今看来人家俩人的确真心。
穆安之问“那白肇东回帝都不算违誓么?”
“魏家人送信让他回来。何况他虽不在帝都可在帝都也开有铺子他现在小有家业这个时候回帝都听说既有生意上的事也有原本魏家助他脱籍想还了这人情。”杜长史呷口茶“至于旁的就不知道了。”
穆安之抿口茶“这位白东家在织布作坊定了一万匹棉布。”
杜长史有些意外却也不太意外“好眼光白家布穿着很舒服不容易褪色是现在最好的棉布倘是贩到海外必能得利。”他沉吟着笑了笑晃了晃手中茶盏“倘他有旁的想头也得赞他一声好眼光。”
穆安之笑着摇摇头心说小杜与他相近自然看他样样都好。不过白肇东能被小杜另眼相待少时还得冯侯调教数年魏家这次特意让他回帝都想来自有其过人之处。
白肇东的确不负众望更不负魏家打破约定召他回帝都的决定他这样一个从未被魏家承认过的私生子多年之后回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促成整个魏氏家族的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