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接到云的电话的时候是他开张的当天下午我正在上课在老教授犀利的目光下我不得不把头栽进抽屉接了这个电话。云的电话言简意赅只说要我晚上八点赶到五一广场他酒吧开张酒吧名字叫“蓝色马车”。
接了电话没敢怠慢想打扮的正式点又没有李行的嫖客行头翻箱倒柜的找了件短袖衬衣西裤披挂上勉强感觉稍稍得体一点却浑身不自在。在镜子前面一打量才发现扣子都扣歪了。
车子在湘江大桥上慢腾腾的开着屁股底下是咆哮北区的湘江这给我一种坐在抽水马桶上的畅快感夜幕下的橘子洲孤灯数盏说不出的萧瑟凄凉。完全没有毛爷爷笔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春意盎然的韵味。车子过了大桥驶入有“长沙直肠”之称的五一大道左手边纸醉金迷的五一广场像痔疮扼守着长沙的排泄口。我一直都觉得很多国人有意淫的习惯给五一广场取名的人显然也不例外痔疮大的一块地也敢叫广场如果你是一处男顺风的时候完全有可能从广场的这头尿到另外一头。
我站在广场中央目光扫视一周在广场西北角发现“蓝色马车”的招牌我信步走过去跃然眼前的是一辆巨大的蓝色马车大门两侧是两匹昂首跃进的木雕骏马骏马边上站着两个身穿中世纪骑士装扮的侍应生边上零星的摆布着几支花篮酒吧的大门设计成马车厢门的式样拾阶而上推门进去是酒吧大堂门口处是一半椭圆形吧台各类酒水分类成列调酒师上下翻飞的秀着调酒技能稍稍靠里的一小块空地是精心搭建的舞台一中年男子正优雅的吹奏萨克斯管酒吧的座位和餐桌也都装扮成了马车承重的椅腿是四个木制的小轮服务员有条不紊的穿梭其间忙碌却不嘈杂。
我走了一圈没看见一个认识的人抬头四顾的时候看见鸭子站在一包间门口冲我挥手。我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家说着祝福的话云笑的像刚卖了二百套房的地产商嘴都合不拢我和云打了个招呼后被李行拉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问他礼物带来了没李行用力的拍拍斜挎着的背包示意说都准备好了。礼物是两瓶十年陈酿的五粮液李行从他老倌子床底下偷出来的。我要给他钱李行不让只是顺走了我一个有某某国足签名的足球。
时间差不多了酒吧热闹起来萨克斯的优雅被架子鼓的喧嚣取代大家次第送上礼物起着哄要云老板致开幕词云一边张罗上菜一边示意大家少安毋躁还有客人没有来再等等。菜上齐的时候云的重要客人还是没有出现鸭子说怕是有事情耽误了咱边吃边等吧要不一会菜都凉了。云爽朗的笑说那好咱开吃了。大家“嗡”的一下全占起来都举起手中的酒杯要和云碰个。这时候包间的门却开了班妤涵带着李承艳走了进来。大家都有点尴尬又坐了下来。
云招呼两人赶紧坐下班妤涵没有说话娉娉婷婷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边上李承艳解释说真是不好意思出门挺早的结果路上塞车耽误了这是我和涵姐的一点心意祝你生意兴隆开业大吉。说着从口袋摸出两红包双手拿着递到云面前。云迟疑了一下看了班妤涵一眼说了声“谢谢”把红包收了起来。
云给后来的两个人倒了酒然后大家一起碰了个杯。气氛热闹的异常有人提议说把李行他们送的酒弄来尝尝开开洋荤。云夸张的把酒抱在怀里摇头说那可不行那可不行这可是我俩亲弟弟送的要留着做酒吧的镇店之宝。
我就和李行说咱两个一块敬大哥吧。李行眯着眼睛望着我眼光直往班妤涵那边瞟意思是我应该和班妤涵一起敬酒才对。我一脚踹过去他才哈哈大笑的站起来。看见我们敬酒大家也都纷纷效仿轮到鸭子敬酒的时候胡纤却死活不愿意和他一块鸭子小声的说着好话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我看着他那样心里不落忍就扯了扯胡纤的衣袖说大家都看着呢。胡纤这才极其不情愿的和鸭子一块敬酒。
大家举杯畅饮忙的不亦乐乎我却如坐针毡喝酒夹菜小心翼翼为了保持和班妤涵的距离把李行酒杯撞翻好几次弄的李行火冒三丈说你丫是玻璃啊?丫头不在往老子身上揩油你那边不坐一女的吗?我越发的尴尬。班妤涵冷脸看落花一言不发倒是和李承艳喝着酒聊了两句。
喝着喝着我又有点高了头疼的厉害。像榨汁机在搅拌着我的脑髓。我挥舞刀叉揉虐着碟子里的牛排巴望着从它身上挖掘出点湘菜的味道来。突然一杯可乐出现在我面前托着杯底的是班妤涵那只白皙的左手。
喝不了就别瞎逞能啊把这喝了会好受点班妤涵说的很冷淡但是我还是挺感激她的。记得以前参加饭局她总是偷偷的往我酒里掺饮料。我每喝完一口酒她都会夹一筷子味重的菜往我嘴里送头疼的时候会把脑袋按在她腿上给我按摩太阳穴。我有点晕乎了把可乐喝完后又迷瞪着眼对她说头疼的厉害你给我按按吧。班妤涵没有说话李承艳抽烟也没有说话李行趴在桌上偷笑想说话又怕我抽他。我猛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两年前了赶紧说了声对不起把头偏过去向这李行。那个崽已经笑趴下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才想起今天还没有给丫头打电话的我拿着电话走出房间才发现外面比里面更热闹最后只好把自己塞进洗手间。电话那头的丫头叫着相公和我撒娇声音软绵绵的像嚼着一口棉花糖和我说话。
我担心的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声音听上去一点力气都没有啊。
丫头说相公我刚刚起床还没睡醒呢。
我这才意识到我在忍受黑暗的孤独时丫头正在地球的另一端享受阳光我觉得寂寞的可怕。这不是被寂寞包围的凄凉而是从内心滋长出来的孤单。寂寞是种感觉一个人并不寂寞想念一个人才寂寞!
丫头问我在哪里?做些什么?怎么不给她打电话。我说云酒吧今天开张大家都在这边庆祝结果一忙就给忘了。
丫头立马就精神了声音也实现了从c调到b调的完美跨越显得高亢激昂我甚至能听见她猛的坐起来时床板无助的呻吟。丫头问我有哪些人我支支吾吾的说就那些啊丫头又问我只得把参加者的名字都复述一遍当我说到班妤涵的时候丫头嘿嘿的笑了我手颤抖着像许仙看见喝了雄黄酒后的白素贞一样颤抖差点没把手机掉马桶里去。
丫头在电话里义正严辞的重申了她“三不准四不去”精神说我要是敢最对不起她的事情回来铁定好好收拾我完了像大赦天下的皇太后一样说去玩吧明早起床别往了给我打电话。挂了电话我感觉背上凉飕飕的用手一摸全是汗这洗手间空调的功率还是太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