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晚,星光灿烂,草木葱郁。
楚宁怔了?怔,随即闭目仰头,主动与他吻在一起。
隔着一扇窗,他的?身子朝里探,她的手?肘支在窗台上,银色的星光披在他的?后背,金色的烛光爬上她的衣裙,银与金逐渐靠近,慢慢交融在一起,汇成一道璀璨的光芒。
她支着的?手?肘泛酸,腰肢朝后仰着,摇摇欲坠,他便干脆揽住她,轻轻一带,将她从窗户的那一边带出来。
衣裙从书案上扫过,将架起的?笔管扫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脆响。
他没有理会,只是抱着她沿着屋外的?长廊走到尽头,靠着一侧坐下。
她静静坐在他身边,夜风拂过,带着青莲色的衣袂在空中飞舞。才要将衣角抚平,手?腕上却忽然一凉,低头看?去,一串晶莹剔透的赤玉手?串不知何时已经戴在了自己的?腕上。
“这?是给你的?。”萧恪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细细端详。
青莲色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洁白的肌肤,纤细的?皓腕和修长的五指,与圆润剔透的赤玉互相映衬着,宛如?白雪映红提。
“果然与你很衬。”他十分满意地放下手?,将道袍抚平,却依然露出一抹红润的色泽,“朕替你备的?衣物首饰,你都不用,这?手?串总该戴着了?。”
身在观中,楚宁每日道袍黄冠,其余鲜亮的衣裙、首饰都不曾动过。
他心中惋惜又失落,那日见到一块从南方贡来的上好的赤玉,一下就想起了?她,这?便命人做了?这?手?串。
戴在腕上的?赤玉,她总该留着了?吧?
楚宁笑了?笑,心里下意识不想让他失望,遂点头道:“多谢陛下费心,阿宁会戴着。”
他抱着她,捧住她的脸颊,问:“你要如?何谢朕?”
这?话听得耳熟,楚宁的?脸颊莫名发?烫,不由轻轻移开视线,冲屋里的?方向示意:“不如?就将那碗樱桃酥酪给陛下作谢礼吧。”
“酥酪本就该是朕的?。”他显然不满意,又将她的脸颊转过来,低下头去在她耳边一点一点亲吻,“朕的?心意,只值这一碗酥酪吗?”
细碎的触感从耳畔蔓延开来,引得?她不由瑟缩,脸颊也愈发?烫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更是悄悄收紧,将原本平整的衣物也抓得?皱巴巴的。
“那碗酥酪也是阿宁的?心意……”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带着不明显的娇意,让他心口泛起一丝甜。
“那朕这?就去吃了?阿宁的?心意。”他停下动作,站起身揽着浑身发软的?她重新回到屋里。
食案上,巴掌大的青瓷碗里,盛着雪白的酥酪,上头是淋淋漓漓的?糖浆与几颗鲜红欲滴的新鲜樱桃,看?得?人食欲大振。
他坐到榻上,手?里捧碗举勺,舀起一块酥酪与一颗樱桃,却没送入自己口中,而?是递到她眼前。
她抬眼看他,又垂眸望勺上的?酥酪,微张檀口,将酥酪与樱桃一同含入口中。
绵密的?酥酪夹着一缕缕的?甜味在口中化开,冰凉的?樱桃从唇齿间滑过,流淌出微酸的汁液,与甜蜜混合在一起,滋味无穷。
她才要将勺吐出,他却像故意的一般,将残留的?酥酪涂抹在她唇边。
洁白覆在嫣红上,看?得?他目光深沉。
“滋味可好?”他哑着嗓音问。
楚宁在他的?注视下红着脸点头,想舔去唇边沾染的?酥酪,却被他忽然凑近,一下吻住。
“朕也尝尝。”
咬开的?樱桃果肉与化开的?绵软酥酪融合在一起,甜蜜而?缠绵。
青莲色的道袍被褪下,与他玄色的衣袍一起落在榻边。
碗里余下的?樱桃与酥酪被他一勺勺舀着盛放在别的地方,再一点点被他吞入口中,细细品味。
“是阿宁的?心意,朕不能辜负。”
……
东宫,光天殿。
萧煜才与赵伦从播州悄悄派来长安与他接洽的?一名将领商议完接下来的事。
照他先前的?设想,播州军该趁着婚前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好操练,备足粮草。
待与赵玉娥的婚事一成,他便立刻寻机会离开长安,那时,即便京畿一带有千牛卫和神武军在,一时也无法抓住他,恰好能给播州军起兵的机会。
他欲效仿当初萧恪之领兵入长安的?法子,让数千人分批乔装打扮,先行埋伏在京畿附近的?各处,如?此,主力军攻城时,就能事半功倍。
只是,排兵布阵一事他并不擅长,虽有此想法,可要落到实处,还差了许多,是以这?一阵商议,花去足足两个多时辰才算完。
待徐融安排那位将领装扮成普通侍卫,从东宫正门离开后,他终于忍不住软在榻上,捂着胸口一阵无力?地咳嗽。
“殿下!”徐融忙回过身来,示意侍女将他常年服用的滋补汤药送来,看?着他一口饮尽,又咬了参片含在口中,才放下心来,“再是繁忙勤勉,殿下也该爱惜自己才是。”
近来,随着婚期定下,萧煜每日理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不但要处理本就由东宫负责的诸多事务,还要时刻盘算着接下来的一切安排。听东宫的内侍说,又是到二更、三更,寝殿里的?烛光也还亮着。
旁人不懂,他却大致能猜到,太子这?般,一来是因的?确繁忙,二来,便是楚氏不在身边的缘故。
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少时本是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因先帝的?无情与软弱和太后的冷酷与压迫,才渐渐养成阴郁多疑的?性子。
楚氏是为数不多能让太子感到亲近的?人。饶是他这?个侍读再认为她的出身与落魄配不上太子的?身份,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年里,她对太子悉心照顾、服侍,才将其有些孱弱的?身子养好了?不少。
旁的?侍女、内侍本就因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便遭责罚,且他们的话,太子也绝不会放在心上,他们自然也不会多加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