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分明不是个重规矩的人,否则根本不会理会她……
想起他?阻止她强撑着服侍时的情形,她的心里忽然有些异样,姑且当他?是怜惜她吧。
这人,恐怕是萧家人中的一个异类。
只不知今日这一出,是否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离开前,他?那副琢磨不透的冷淡模样,实在令人心里没底。
她有意没趁着今日将自己的所求说出,而是刻意留下个钩子,等着看他?的反应。
他?若有意,自会给她机会,若无意,她今日就是说了,也无济于事。
想通这一点,她慢慢放宽心,渐渐沉入睡眠中。
……
接下来的几日,宫中始终风平浪静。
武德殿旁的那扇门仍日日开着。
东宫的宫人们起初还议论纷纷,不停猜测着太极宫那头的用意,可几天下来,再没见到别的动静,不由也失了兴致,不再多?看。
恐惧的气氛一日淡似一日,东宫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甚至因为萧煜不在,更多了些轻松的氛围。
翠荷又悄悄去那扇门附近看过几回,而那日武德殿附近的步辇却再没出现过。
她本有些急,可见楚宁始终沉得?住气的样子,便也放下心来,不再多?看。
眼看着已将近十?一月中旬,真正的隆冬时节就要到了。
太极宫地势低洼,难抵严寒,因此往年冬季,先?帝都会移驾骊山汤泉宫修养,直到来年春日,再回太极宫。
今年逢新君登基,朝臣们便主动上奏,请皇帝移驾。
萧恪之自然不会反对,当即下旨,命五日后启程,前往骊山汤泉宫。
甘露殿中,刘康将一叠叠拟好的随行名单交给萧恪之过目,最?后才将涉及东宫的那一份小心翼翼送上去。
照他说,太子妃到底也是皇室一员,自然要随行。可是这几日,他?在御前随侍,再没见过皇帝提起过太子妃一句,一时让人摸不准到底是什么态度,这才教他?犹豫起来。
“大家,您看东宫这头,太子不在京中,太子妃这头——?”
萧恪之的目光在“楚氏”二字上逗留一瞬,随即蹙眉道:“朕说过,宫里的人都去,怎还要拿来问?”
刘康一个激灵,登时明白过来,忙道:“老奴明白,这便让人往东宫传旨。”
东宫看似与太极宫毗邻,两不相干,实则最?初建造时,也算是太极宫的附属宫苑,这样看来,太子妃自然也是“宫里的人”。
“好了。”萧恪之瞟他?一眼,并未阻止,只将靳江叫了进来。
“播州的事,查得如何了?”
他?先?前因赵玉娥的忽然出现,对赵伦在播州的动向起疑,便让靳江派人前往暗查。
靳江道:“臣惭愧,播州偏远,地势险峻,尚未查到切实之处,只隐隐抓到些端倪。”
实则从那日至今,也不过大半个月,萧恪之本没指望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什么,闻言只摇头道:“无碍,说说是什么端倪。”
“似乎是与已故的赵将军有些关联,当地有过一些传言,称前几年,赵老将军和南诏王室之间颇有些密切。”
萧恪之听罢,沉吟片刻,又?吩咐道:“继续查清楚。京城里,赵二娘的府上也派人盯着,看看她同赵伦之间的情况。”
靳江方才的话未说明,可只那一则传言,便已透露出不少东西了。
同是朝廷难以触及的边缘地带,萧恪之在甘州十?年,自然明白天高皇帝远是什么意思。赵家世代镇守播州,难免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靳江闻言应“喏”,一一记在心里。
“太子那儿呢?该到滑州有几日了吧?滑州那些人都是如何应对的?”萧恪之从案上翻出一叠前几日才送上来关于疏通河道的折子扫了一眼。
靳江点头道:“太子已抵滑州七日,州府中一切如常,并无太大异样,倒是附近几州中,有听到风声,称陛下要撤换将领,便有几人似乎有意与太子见一见。”
“果然。”萧恪之冷笑一声,快速说了几个名字,都得到靳江点头,正是有意见萧煜的人。
他?派这没用的侄儿去滑州,自然是有意的,为的就是要试一试附近几个尸位素餐的官员,如今果然试出来了。
萧煜和齐太后看似是完全对立的两方,实则却有些微妙的共通点,譬如都目光短浅,一味将精力耗费在朝中的争权夺利上,而忽视吏治,致使整个朝廷这棵原本枝繁叶茂的大树被无数蠹虫蛀得?千疮百孔,看似还是难以撼动的参天巨树,内里却因中空而摇摇欲坠。
到底都是只考量己方利益的自私之人。
他?既然已经选择留下太子,便不能让这两方中的任何一方垮塌得?太快,只有一点一点慢慢剔除,才能最大限度保证朝局的稳妥。
想到这儿,他?迅速吩咐:“让翰林院拟旨,召曹州、卫州、汴州几处的将领到长安述职。”
是时候将那儿的几块毒疮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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