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明明从未见过贵族,但听这声音像足了那些挽不住时代巨轮,却又不甘心妥协的没落贵族的调调。
杜明明惊讶地转头,只看到一个白衬衣白牛仔裤的男人讥诮地走过来,平常人这样打扮,她一定不客气地挖苦:“您这是在装——白龙马?”
但眼前这人把她吓得脸色比他还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是昨天杜明明袭击的那个人,所以扫地神僧没出现,而她的远方亲戚太阳公公也没让他灰飞烟灭?
杜明明一惊,无意识就往黄之北身后躲,黄之北好奇回头,杜明明才回过神来,勉强镇定下来,说道:“你是谁?”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满怀哀伤地谈生意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客户,埋在左边的这个是赌鬼,生前剁了自己的三个手指,他唯一的胜利就是从赌友中赢得了这块墓地,所以赌友只好麻烦自己的叔叔挪一挪位置了。你们看,有个不肖子孙简直是后患无穷。埋在右下角的这个富豪,哎,生性下流,偷人家的老婆被丈夫打得住院,最后挂掉了,真是做鬼也风流的倾情演绎。还有,墓园前面这块地有可能被开发。到时候高楼起来,你爷爷只好在一辈子死在阴影里了。”
竟然有人公然在杜明明的眼皮底下破坏她的生意,杜明明气得发抖,眼前就算真是个恶鬼杜明明也照样手撕了,何况明显是个搞不清状况的恶心鬼,杜明明恶狠狠地赌咒:“这块地会不会卖出去,黄先生消息肯定比我灵通,楼肯定盖不起来,谁愿意在这里住?还有,你随便侮辱我以前的客人,如果他们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一点也不恼,反而轻轻松松地发笑:“杜小姐,你们当代人啊,简直是唯利是图,利欲熏心。”最后拖出末代皇帝的苍凉语调。
黄之北都忍不住笑起来:“那你是哪一代人。”
杜明明抢答:“他根本不是人。”
顾人奇笑道:“还是杜小姐了解我。对了,你爷爷已经过世了吗?有火化证明吧。”
黄之北返回自己的冷酷世界:“我爷爷是癌症末期,他只是想未雨绸缪……”
顾人奇仿佛居高临下地看着杜明明:“杜小姐,我记得国家规定没有死亡证明是不可以出售墓地的。”
真是装腔作势,杜明明气得要命,太阳先生你到底要不要照死他,不然要正式登报和你断绝亲戚关系。
虽然他们以前已经习惯了暗度陈仓地卖墓地,毕竟只要不用于私下转让炒卖,其实也没抓得那么严格,但晦气的大敌当前,杜明明不得不防,只能到时候再私下联系黄先生,杜明明忍痛说:“黄先生,没有火化证明我暂时不能卖给你,我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
黄之北冷冷地说:“你的原则值多少钱?”
“不值钱。”顾人奇说出了杜明明的心里话。
黄之北表情复杂地看了看杜明明们两个,抬脚走人:“毕竟这里我爷爷还蛮喜欢,我再考虑考虑。”
杜明明连忙点头微笑送客,等黄之北一行人坐车远去,杜明明才黑着脸对顾人奇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煞星!怎么昨天没电死你啊!”
“干嘛瞪这么圆的眼睛看我,糟糕,你的眼里看上可只有钱。”
“对啊,你视力真好!我的眼睛这么圆,because这就是铜板的模样。”
顾人奇皱着眉头,对着杜明明摇了摇头,鄙视地看着杜明明:“简直没法和你高贵的对话。”
这是从哪个时代舶来的台词,杜明明更抓狂:“请你对我的人生高抬贵手,就是你能做的最高贵的事情。”
他打量了一下杜明明,一副看到一个好奇怪的人类标本的表情说:“坦白讲,你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勉强算明媚动人,特别是一双眼睛,如风吹过芦苇荡,雨过天晴吹散云朵,微露出清亮的光,有着和你年纪和性格并不相衬的清澈,肤色也算无暇,鼻尖如清晨触着草叶露水的小鹿般可爱,父母给你这样的外表不是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你怎么会让自己的人生走到今天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确实值得深究。”
天啊,他是怎么用那种淡定而不屑的语气说出这一大堆鬼话,前面没有让人觉得肉麻恶心后面也让人无法发火,搁在夜店里,这简直是泡妞王子!
似乎得到了加强豪华版的夸奖,只是杜明明听了那么刺耳,她简直像是和自以为确定关系的男友过了一夜,第二天男人不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千块——完全高兴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