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腰下衣襟湿了一片,身后又跟了一个低着头略显凌乱的小姑娘。
这情形怎么看都会惹人多想。
傅景之黑着脸上了马车,枝枝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到了马车上,她努力贴紧马车壁,尽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穿过一片热闹的街区,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院落前。
院落的墙面很高,在城区占了很大一片地方,门前树了一块大大的金色匾额ーー沐景园。
附近的人都知道里面住了一个大人物,有人说是富商,有人说是大官的外宅,众说纷纭,却从来没人知道这座宅院的主人究竟是谁。
今日看到来了眼生的,而且派头也很大,不由得惹人纷纷往这边看,猜测这究竟是谁。
只见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公子快速的进去,又从里面下来一个夫人,在车夫的护卫下进了院。
沐景园不仅外面看起来贵气,里面假山流水,精致的很。枝枝却来不及也没心情欣赏,只顾跟在傅景之的身后。
男人的步子很大,明显是非常不悦的,她的小步子几乎是磕磕碰碰跟紧了在后面的,突然磕在一处硬物上。
她疼的一瞬间蓄满了泪,茫然的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见犹怜。
好像他欺负了她一样。
傅景之只觉得心底的像裹上了一团乱麻,让他烦躁的想扔掉这种陌生的情绪。
他大步进了屋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又直直的从院子里出去,中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没有给她什么交代。
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落中。
枝枝知道今日将水泼在了他身上,是她粗手粗脚的做错了事,惹得他不快。
但是也是他先不声不响的出来,她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这样子把她扔在宅子里,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厌烦了她,要遣散她了?
还记得梨花姐姐曾说过,六殿下对于不喜欢的美人,遣散时都会给给些傍身的田产,还会赠予千两黄金做遣散费。
不说别的,就算什么都不要,能让她回去与父母团聚也是极好的。
如此一想,她心底又从委屈中生出欢喜,脸上的愁云也散开了,嘴脸微翘,乌黑的眼瞳里乍现暖暖的笑意。
可惜这欢喜很快就被打散了。
没过多久,冬至就带了两个小丫头到她面前。
两个小丫头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奴婢听雪,奴婢清欢。”
冬至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也是一成不变:“姑娘,在这两天就由这俩丫头伺候您了,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她们说。”
枝枝耷拉着脑袋点头:“知道了。”
冬至走后,枝枝问两个丫头:“这两天我住哪里。”
清欢似乎是个活泼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指着傅景之方才换衣衫的屋子道:“姑娘,您和主子都住在这个院子的。”
听雪去开了房门,道:“外面冷,姑娘穿的单薄,早些进屋吧。”
屋子里的碳炉比营帐里只多不少,这不由得让枝枝想起来听得传闻。
这六殿下莫不是真的是一个病秧子?
屋子里这么热,怕是比夏天的温度都要高了,一般人哪里受得了。
进屋后,听雪和清欢服侍着枝枝除去了厚厚的披风,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一旁,像两座石像。
枝枝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天而降,经过阳光的折射,看着就像七彩斑斓的小蝴蝶。
她童心倏起,用手接了两片。
雪花一瞬间化外手心,变成了几滴小小的水珠。
枝枝还要去接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道:“姑娘,雪水寒凉,小心伤了身子。”
她是真不算什么正经主子,小时候和弟弟在雪地上还打雪仗呢,也没见伤了身子。可是想到如今大家都是伺候人的,枝枝也不想为难别人。
她收回了手,半靠在软塌,懒懒的眯着眼睛困觉。
一连两天的时间,枝枝除了吃喝,就是窝在窗前的软塌上犯困。
清欢在檐下小声的问:“听雪姐姐,你说姑娘是不是有了,为什么这么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