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霄发现了迟宁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暗戳戳的粘人。
好几次顾凌霄先于迟宁起来练完一套剑法回屋就看见迟宁睡眼惺忪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中间。
“你去哪儿呐?”
有时候困迟宁还会说些更软的:“睡醒没看到你吓死我啦。”
迟宁最近格外偏爱咋咋呼呼的语气词像是从青鸢那里学到的。
句句的话尾都是上扬的听得顾凌霄笑起来“去练功了现在要起床吗?”
顾凌霄还会背迟宁去洗漱迟宁白皙的双足赤裸着洗脸时会踩在顾凌霄鞋面上。
迟宁对灵力的掌控力也不稳定有时睡着睡着几根毛蓬蓬的尾巴就忽然露出来。
顾凌霄揉着尾羽把尾巴搭在自己手腕上。
白尾巴就顺着手腕缠上去软软的弄得人心痒。
但顾凌霄能这么亲近迟宁的时间也仅限于早上。
阳光耀眼灼目时迟宁才像是清醒了似的粘人的一面全不见了。
还是和从前一样维持着一点做师尊的架子。
只要顾凌霄不戳穿迟宁迟宁就能一直装作不记得天亮之前的事。
迟宁觉得这次的发情期来的不是时候除去休息的时间迟宁理智清醒的时候都在思考戚余歌的事情。
戚余歌很可能是离开了簇玉峰。
最最坏的情况就是被囚禁在某个隐秘的地方。
迟宁尝试过通过各种方式给戚余歌传信全部杳无回音。
顾凌霄不知迟宁所顾虑的到底为何事好几次看迟宁愁眉不展都说要不直接冲出去大不了和看守的人起冲突。
迟宁赶忙拦住徒弟他不觉得解九泽能软禁他多久他是有更深层的顾虑。
久病成医迟宁能感觉出身体的虚弱不只是因为发情热的原因。
发情热像是一层遮掩遮掩着更深层的病根。
迟宁给自己切脉并无不妥。
但他不能不多留着心眼。
迟宁有几味常年吃的药都是宗岱或顾凌霄熬好了端给迟宁喝。
他如今断了药物把熬好的药全倒在窗户外面。
解九泽虽然限制摇光殿中的人出门在蔬食衣物的供应上却一切如常。
这次于林来甚至还带了程翊风送的东西来。
一张信纸和一只木匣。
迟宁捏着那页薄薄的纸张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本以为再也不会等到对方的任何消息……
手指把纸页捏得微微发皱仍是问述风的消息。
像是海中捞月一般迟宁知道于林大概率不会向他透露外界的情况但还是忍不住每一次都问。
万一有进展呢。
这次于林洋洋得意的略微透露了一些说述风做错了事被关进了牢里。
夜里坐在灯前迟宁揭下了信纸上的火漆封蜡。
打开木匣是满满的桑都果。
事态变化如白云苍狗之前程翊风以桑都果做要挟现在程翊风主动送来了迟宁却不想要了。
顾凌霄道:“要不要服用试试?”
“不”迟宁摇头“早不是必需品了。”
他合上木匣还未来得及看信上说了什么房门一开进来的竟是解九泽。
迟宁神色不变:“峰主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看我。”
“找我的小师弟闲谈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一段时间不见解九泽气质大变。
既使解九泽的语气再温和迟宁也无法再相信他了。
解九泽坐在迟宁对侧迟宁注意到他一直在垂眸看自己的手指。
迟宁手上戴着戚余歌送他的鲸鱼骨戒指。
解九泽似是没想到戒指会出现在这里怔愣了许久。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迟宁迎着解九泽的目光把戒圈摘了下来:“你说它?”
解九泽动了动手指让东西移到了自己掌心。
戒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有灵识般发出光芒来。
而后燃烧起来发出冰蓝色的光焰。
生生在解九泽手里化为一撮灰。
在这场短暂而剧烈的燃烧中。
解九泽和戒指的主人有了短暂的心意相通。
戚余歌消瘦了许多。
背对着他。
颈后的骨节清癯地凸起。
在后颈没于衣领的那一截有朵红色的印记。
是解九泽亲手烙上去的。
解九泽最爱从背后羞辱戚余歌撩开戚余歌的头发露出桃花烙痕。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伤疤上刮过:“你也只有这里最像他。”
许泊寒明明死那么久了却比任何人的存活感都更要鲜明。
戚余歌知道许泊寒颈后有一块红色胎记。
他是个替代者。
拙劣的赝品。
偏偏他渴求解九泽甘之如饴饮鸩止渴。
“解九泽我不想再爱你了。”
“我们都解脱吧。”
“或者我把命赔你。”
戚余歌的这张唇对解九泽说尽了世间所有的蜜语甜言毫不吝啬地说“心悦”“喜欢”。
既使从来得不到回应。
现在戚余歌说:
“不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