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快说!”洛月明哐哐捶着石柱子,恶声恶气地跟谢霜华呲牙,狐狸耳朵都支棱起来,显得很有气势,“我对?你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谢霜华略一迟疑才?道:“你若是?知晓了,可能会?不高?兴。”
“你不说,我才?会?不高?兴。”
如此,谢霜华才?道:“此琴名曰上月。”
“什么?上月?????”
“其实是?四个字,全称是?夜中上月,我觉得名字繁琐,适才?将夜中二字去了。”
谢霜华颇为隐忍地道,想起当初这架古琴还是?柳宗师赠于他的,名字也是?柳宗师所起,后来与?柳宗师的矛盾与?日俱增,遂不常拿出来用了。
只?在夜下会?抚琴一首,以寄愁思。
如今想一想,这古琴的名字颇有歧义,好?似冥冥之中早有天意,要他夜中“上”月。
而?那?轮明月,既不是?玄度,清规,也不是?仪景,而?是?月明。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是?他一个人的月明。
两个人的缘分?好?像早已注定,此生势必要纠缠不清。
洛月明气得哐哐捶柱,咬牙切齿道:“故意的,故意的!师兄一定是?故意的!”
谢霜华平静且隐忍道:“我并非故意为之。”
“我不管!反正师兄今夜得抚琴给我听!不仅得抚琴,我也得考验一下师兄的定力才?行!”
语罢,洛月明不由分?说就上前将谢霜华推坐下来,而?后冷哼一声,身子一矮,就藏身于大师兄和古琴之间?。
抓起大师兄的双臂,往琴身上一按,洛月明不偏不倚跪坐在大师兄的双臂之间?,一抬眸就能看见大师兄因?为羞耻,而?慌忙躲闪的脸。
“我给师兄数着,弹错一个音,就罚师兄喝一杯酒!”
谢霜华:“可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才?更要喝!”洛月明把曲谱幻化出来,两手已经摸到了谢霜华的腰间?,不怀好?意地恶声恶气道:“我就不信了,大师兄的定力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我看大师兄究竟能错多少个音!”
完全将心魔此前对?他做的事情,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原本洛月明是?想让大师兄坐他怀里抚琴的,可毕竟他们两个上下分?明,遂打消了念头,改用别的法子来考验大师兄的定力。
“快!”洛月明含糊不清地催促道,“还有一个多时辰,必须将招魂曲整曲弹奏出来!”
谢霜华隐忍着点了点头,深吸口?气,果真对?照着曲谱弹奏起来。
古琴和笛子是?不一样的,奏出的音自然也不一样,实际上洛月明对?乐器这种文雅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天赋。
吹笛子也是?被心魔逼迫的,不得已才?学会?的。
因?此压根听不出来大师兄有没?有弹错音,一心一意伏身在大师兄怀中,恶意十足地挑战大师兄的定力。
可让洛月明很郁闷的是?,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定力果真远非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都这种程度了,大师兄居然还镇定自若得很,每一个音都弹得准确无误,甚至连呼吸都一贯得平稳。
好?似根本就不受他的任何影响。
洛月明怎么想怎么气,同样都是?人,凭什么大师兄能这般镇定自若,自己就被折腾得狼狈不堪。
当即就昂起头来,洛月明怒道:“大师兄怎么能这般淡然?”
谢霜华:“……”
他不淡然的。一点都不淡然的。
手心濡湿一片,几乎都打湿了琴弦,盘腿坐在地面,脊梁骨都绷得紧紧的。一身白衫早已经被热汗打湿了,此刻紧紧包裹着精壮有力的身躯,隐约能看见他好?看的蝴蝶骨。
“月明,”谢霜华才?一开口?,声音就哑了,“师兄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
“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洛月明恨得磨着后槽牙,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把琴给撞翻了,怒道:“怎么不弹了?快给我弹!”
谢霜华只?好?继续给他抚琴,冷不丁察觉到小腹有一丝异样的触感,余光往下一瞥,见那?毛茸茸的大狐狸尾巴,竟然悄无声息地卷了上来,故意撩拨着,每一根狐狸毛都软绵绵的,还有些濡湿感。
就在不久前,洛月明因?为吃痛而?卷起了狐狸尾巴,想来就是?那?时染了点脏。谢霜华深吸口?气,一手仍在琴弦上,一手按着了狐狸尾巴,摇头道:“月明,不许胡闹,师兄……师兄的无情道已破,也是?个正常男修,你如此这般……师兄也……也……”
“也什么?师兄也会?感到窘迫?也会?觉得羞耻难当?”洛月明哼了一声,梗着脖颈道,“反正我不管!心魔就是?你,你就是?心魔!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不能因?为你不知道,你忘记了,你就能那?么欺负人!”
谢霜华无言以对?,察觉到小师弟越来越放肆大胆,也越来越过分?,忽问他:“你当真要如此这般,才?能消气?”
“……”
洛月明没?吭声,把头又转了回来,恶意十足地对?着大师兄呲起了森白的牙齿,狐狸耳朵噗嗤一下支棱起来,故作凶狠道:“是?又怎么样?”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被大师兄一手按住了,洛月明冷不丁被大师兄按着了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那?修长?的五指就穿过他的墨发,迫使着他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
差点没?把他的眼泪逼出来。手劲儿一向非常之大的师兄,此刻仍旧如往常一般坦然自若,一手揪着他的长?发,一手抚琴,竟然连一个音都不曾错过。
洛月明现在就是?后悔,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失策了啊,失策了!
玩大了!
他方才?一门心思只?想着,要考验一番大师兄的定力,忘记大师兄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此前大师兄还把他怼在石柱上,从背后将他禁锢住的经历,竟然也没?让洛月明长?长?记性。
头皮都被扯得有些疼,耳边还响着琴音,果然就应了这琴的名字:夜中上月。
“师兄!”洛月明挣扎着,支支吾吾地说道,“行了,行了,我的气消了!不生气了!师兄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可是?我的气还没?有消,你怎么能任凭心魔在你背上题字?”谢霜华抓着他的长?发,迫他抬起脸来,低声道:“为什么要纵容心魔在你背上,留那?种字眼?”
洛月明压根不知道心魔在他背上写了个啥,可见大师兄如此这般,估摸着必定是?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见大师兄也寻了支毛笔,在他背上写了起来。
“……”
同样都是?师弟,旁的师弟能把自己的师兄压在琴上,各种不可言说。
自己怎么就这么差劲儿,两个师兄这是?做什么?在他背上互相写信对?骂吗?
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其实,要考验师兄的定力,还有更好?的法子。”谢霜华丢了那?毛笔,早已被怀里的狐狸勾得失了心神,鬼使神差一般,就将人单手揽入怀中,“师兄抚琴给你听,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不听了!!!”
洛月明刚要挣扎着逃跑,可被大师兄禁锢得很紧,根本无处逃生。与?大师兄抱得很紧,几乎连任何一丝缝隙都没?有了。
大师兄居然能厉害成这样,定力也绝了,抚琴和草他两不耽误。这他娘的,跟谁说理去!
“我不听了,不听师兄抚琴了,不听了!”
“要听的是?你,不听的也是?你,这样吧,师兄教你抚琴,可好??”
谢霜华也不等他答应,掐着洛月明的腰,一阵天旋地转,就将他转了一圈,抓着他的手,往那?琴身上一按,压低声儿道:“抚琴也如你吹笛子一般,不可心急,讲究由轻及重,层叠递进……”
现在不管是?谁跟洛月明说,要由轻及重,层叠递进,他都能抱着对?方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