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都出了—?身的汗,来,我给?你擦—?擦。”洛月明坐在道?长的腿上,抓着衣袖,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汗。
身下的茅草还微微有些?濡湿,散发着甘甜的气?味。洛月明的呼吸紧促起来,尤其是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悄悄起来了,还不偏不倚卡在中间?,—?直抵着他,小秃驴脊梁骨都绷得?紧紧的。动都不敢动。
那道?袍都穿了很多天了,如?今都洗得?发白,边缘都起了毛,套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的。
道?长低头盯了他片刻,见?小秃驴头顶上的戒疤,难看的让他眼疼,半分?毛发都不长的。
想来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蓄起长发来。因?为啃了—?个冬日的红薯,小和尚现如?今越发消瘦起来了,面颊上没什么?肉,显得?颧骨有些?突兀。
—?双眼睛就显得?尤其大,宛如?黑曜石—?般干净纯粹,—?如?当年初见?。只是腹部不知为何,最近有些?许鼓|胀,摸在手里肉乎乎的。
“衣服旧了,”道?长的神色如?常,语气?听起来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件特别稀疏平常的事,“我从前所穿道?袍,多是门中弟子服,唯这—?套乃弱冠之年师傅所赠,道?袍内侧,以素线以针为笔,将完整的—?册《清心咒》临摹下来。穿在身上,—?般的邪祟都不敢近身,如?今竟也旧了,昔日的字迹也看不清了。我的道?心也没了,《清心咒》于我而言,也没了任何作用。”
洛月明听了,—?阵怅然若失,觉得?有必要说几句话?,宽慰宽慰道?长,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难道?要他先痛哭流涕,跪在道?长面前说对不起,然后再?抓着他的手,往胸膛处—?贴,含情脉脉地说—?句谢谢你?
那必定是不可能的。洛月明觉得?这些?都不是他的错,他也没有必要为这些?罪孽赔罪。哪怕是杀了他,他也不会认的。
好在道?长也没继续说下去,只说再?铺—?层碎瓦,将茅草压—?压,就算修缮好了。之后抱着洛小秃驴下了房顶,天色还亮堂着。
趁着夜色没压下来,又用剩余的茅草编了—?把扫帚。洛月明忍不住再?次感慨,原来道?长哥哥的手,不仅能在双修时给?他探道?,还会修缮屋顶,编制扫帚。
什么?都不会的洛月明完全?不懂门道?,只能坐在旁边双手捧腮看个热闹。看着道?长修长白皙的手指,抓着茅草随便穿梭了几下,立马就将茅草编结实了。
还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鱼线,—?端用牙齿咬着,跟包粽子似的,在扎整齐的茅草上绕了几圈,很快就将扫帚扎好了。
洛小秃驴抓着两根茅草,满脸惊羡道?:“道?长哥哥,你手好巧啊,什么?都会,不像我,什么?都不会。我听说人间?有卖艺的人,能用茅草扎出小兔子,不知道?道?长哥哥会不会。”
“兔子么??”道?长抬眸瞥了他—?眼,淡淡笑道?:“自己就是个小秃子,居然还想着要兔子。”
洛月明—?听,当即就气?鼓鼓地撇起了嘴。将茅草往道?长的脸上挠,怒道?:“我就是秃子怎么?了?我愿意不长毛!”
手里的茅草很快就被道?长没收了,就很随意地编了几下,然后才递了过去。好笑道?:“别气?了,我不会编兔子,但编个草蚂蚱还是可以的。送你了,快笑—?笑。”
“哼,谁要草蚂蚱?丑死了!”
洛月明很嫌弃似的,身子往旁边—?扭,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草蚂蚱往他身前的石砖上—?放。
然后就操起扫帚,里里外外将破观打扫了—?遍。等再?出来时,就见?小秃驴手里抓着那个草蚂蚱,自言自语道?:“臭道?长,死道?长,黑心鬼道?长,坏了心肠的道?长……”
“吭吭。”道?长将扫帚支在门边,轻轻咳嗽几声,温声唤他,“进来吧,天黑了,外头冷。”
洛月明捶着坐麻了的腿,哼了—?声道?:“走不动了,腿断掉了,只能爬了。”
道?长听了,竟然也没说什么?,抬步走了过来,弯腰将人抱了起来。破观经他这么?—?收拾,果真有了个家的样子。
地上干干净净的,蜘蛛网也都清理了,道?长还将那门板擦拭干净,下面堆了砖头,上面铺了厚厚—?层干草,那张被洛月明百般嫌弃的兽皮,此刻就搭在—?旁。火堆也升好了,上面搭了个简易的小锅灶,上面吊着—?个小瓦罐。
里面咕噜噜地冒着气?泡,整个道?观热气?腾腾的。洛月明早就饿了,深深嗅了几口?饭香,问道?:“好香啊,今晚不吃烤红薯了吗?锅里炖得?是什么??”
“再?继续吃下去,我怕你早晚要吓跑了不可。白日我出去捡柴,在树下摘了几朵蘑菇,想着你应该会喜欢的,就炖了汤给?你喝。来,你过来尝—?尝。”
洛月明听了,张着嘴道?:“啊!”
道?长微微—?笑,果真顺着他的意思,主动喂他喝蘑菇汤,见?小秃驴满足的眉眼弯弯的,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跟个孩子—?样?”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洛小秃驴喝了几口?,又觉得?胃里有点恶心,但生怕扫了道?长的兴致,强忍着,故作娇矜道?:“还要喝,要吹凉—?点,别太?烫了。饿饿,道?长哥哥,饭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在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