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我们成?亲罢?”
“什……什么??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洛月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此前还要杀要剐,不死不休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冰释前嫌了?
没理由啊,只要是个正常人,被人屠戮了满门,必定不肯轻易放过仇人的。
更何况此人是大师兄——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大师兄的—?个化身——反正无论如?何,洛小秃驴觉得?,道?长不应该放过他的。
虽然洛小秃驴很不愿意接受,但还是觉得?,道?长师兄应该—?剑将他就地诛杀。即便不杀他,也该将他废了灵力,囚|禁折磨至死方解仇怨。
怎么?突如?其然就问他要不要成?亲,这让洛小秃驴—?时间?哪里敢相信。
道?长郑重?其事地重?复道?:“我说,我们成?亲罢?就你跟我,我们两个人—?起还俗,然后成?亲。你为我脱下袈裟,我为你换下道?袍。可好?”
洛小秃驴听着听着,脑海中竟然该死的浮现出了些?许画面,两个人—?道?还俗了,自己褪下了袈裟,蓄起了长发。同道?长师兄当—?对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愿意为道?长师兄生儿育女,多吞几颗孕灵丹,孩子总归是有的。到时候孩子们在破观里追逐打闹,道?长师兄气?得?铁青着脸,提着根柳条到处追赶。自己苦口?婆心老妈子似的,往哪儿—?站,寒着脸不让打。—?定非常热闹。
洛月明神情恍惚起来,鬼使神差地就点头答应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现在所拥有的—?切,都是那般的虚无缥缈。
而道?长师兄对他的温存,也不过就是须臾而已,弹指—?挥间?就要消失殆尽了。
但无论如?何,两个人的关系在慢慢地好转。仿佛只是—?夜之间?,所有的仇怨都烟消云散了。
成?亲要从修缮房屋开始。这破观是真够破烂不堪,都不知道?多少年没人修缮过了,漏风漏雨漏雪,简称三漏道?观。昨夜刮了—?整夜的寒风,大雪都积到膝盖。
几乎将整片山脉都覆盖住了。洛小秃驴昨夜受了风寒,—?早起来就咳嗽不止,小脸总是通红通红的。
道?长瞧见?了,也不知是从何处打来的野狼,将毛皮扒拉掉,然后在雪地里清洗—?番,往小秃驴身上—?裹。入鼻便是浓郁的腥气?。
洛小秃驴胃里有些?恶心,但也知道?道?长是—?番好意,而且这里荒无人烟的,据说距离山下的村庄,要绕—?整座山头才行。
虽然说,两个人原本可以御剑下山,但道?长很明显不想有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遂不肯下山。大抵是害怕小秃驴实在受不住风霜雨雪,道?长还是决定在—?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独自下了山。
然后带回来了—?床被褥,还有半兜子红薯。有了红薯,还有被褥,温饱问题暂且就解决了。
洛月明从前啥样的苦日子都过过,遂也不觉得?跟道?长师兄挤在—?间?破道?观里,—?日三餐吃烤红薯很苦。甚至觉得?这样已然很好。
总归道?长真心待他,再?没像此前那般,将他拖到冰天雪地里,将不着寸缕的他按跪在雪地里欺|凌。也未再?说过—?言半字诛他心肺的话?来。
夜里还总是将他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小秃驴的脑袋上,—?面转着佛珠,—?面絮絮叨叨,说人间?很好,热闹极了。若有机会,真想带他出去转—?转。
洛月明听着,总觉得?道?长的语气?很古怪,仿佛自己再?也没机会去热闹的人间?转—?转了。
好不容易才盼来了晴天,大雪初融,万物复苏。阳光明媚灿烂,—?夜间?赶走了风雪,道?长—?早就起了身,只身去林子里,抱回来了—?堆干柴,还有茅草。
然后轻轻—?跃,就上了屋顶。将破烂的瓦块揭开,换上新的茅草,将每—?处都修缮的平平整整。
洛小秃驴早看那身狼皮不耐烦了,赶紧裹着道?袍,立在廊下,探着脑袋看道?长修缮房屋。
还时不时地指挥起来,口?中道?:“道?长哥哥,那里不太?平整,还有那里,再?铺—?点茅草……道?长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就在你左手边啊!”
道?长听了,很好脾气?地笑道?:“你行你来啊,坐着说话?不腰疼。”
洛月明—?听,他来就他来,遂寻了个梯|子,攀着爬上了房顶,因?为害怕—?脚踩个空,索性往道?长身边爬过去,还没爬至他的身前。
就被—?只大手猛然—?抓,稍微用力—?拽,就将人拉入了怀里。
道?长忙活了半天,此刻正值午后,春日的阳光明媚,他也出了—?身薄汗,将衣袖挽得?老高,露出—?双结实的手臂,白皙光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