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头疼地告诉了大师兄,自己的猜想。
谢霜华叹了口气道:“哪有一百万灵石?你把天剑宗都挖穿了,都不一定有一百万。”
“啥?这么穷的?那我日后岂不是要跟大师兄吃糠咽菜了?”
“也许,还有别的。只要你想,随时。”
洛月明:“……”
倘若,洛月明没中蛊,只是灵力枯竭,还能同大师兄先出去避避风头,最可怕的是,他不仅灵力散尽了,还他娘的,被柳小狗中了什?么银蝶蛊,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一时不同人双修,就跟要了他的狗命似的。
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无论走到哪儿,都容易被人发觉,还不如在此地稍作休整,静等仙门围剿。
洛月明急了,忙道:“大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反正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大师兄别管我了啊,你自己先逃,日后再替我报仇也不晚!”
“十八年么?可我连一时一刻都不想与你分离。”
“大师兄,你傻啊,我若是身死道消了,你再去地府捞我,把我从小养到大,多好啊!”洛月明更急了,“我长这么大,都没爹妈疼过我!你养我长大,我陪你白头啊!”
“……”
谢霜华不甚在意仙门围剿,就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师尊那个老?东西何足惧也。
唯一担心的,从来只有怀里的少?年。莫说是十八年的分离,只要想到洛月明身死道消,心脏就宛如被人千刀万剐,虽不见鲜血,但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不行,一刻都不能分离。”
也不知是洛月明乌鸦嘴发作了,还是老天爷有意为难。
只听外头猛然传来簌簌的声响,无数邪祟的惨叫声起此彼伏。
谢霜华眉头一蹙,侧眸瞥了洛月明一眼,满脸写着“你还是不要开口说话为好”。
正欲将人放下,出去查探一二。可怀里的少?年将他圈得死死的,一刻都不肯分开。谢霜华无可奈何,只好托着小师弟的臀腿,将人抱出洞府外。
抬眸便见头顶密密麻麻,早有成百上千的弟子御剑在半空中,秘境长年不散开的瘴气,此刻也见了鬼的,逐一散开了。
那些在洞府外蹲点的邪祟,此刻慌忙在林间逃窜,大叫着仙门围剿了,大家快跑。
冷风拂过,洛月明浑身打了个哆嗦,一层薄衫此刻也跟铁甲一般,又?沉又?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望着几乎被一片淡青色遮掩住的上?空。
暗骂了句,天有绝人之路啊,这分明是将两人往死路上?逼!
枉费他们此前在天剑宗时,还顾念着师门之情,而处处手下留情,此刻竟然咄咄相逼。
谢霜华抬袖替洛月明挡风,低声道:“怕不怕?”
“不怕。”
这句话可不是空的,自打洛月明下定决心,要带着大师兄私奔,以后亡命天涯,吃糠咽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
反正死都死过一次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唯一让他觉得放心不下的,还是大师兄。
大师兄还这么年轻,前二十来年,都在柳宗师的手底下饱受折磨,几乎泡在苦水里长大,都没有尝到过什?么甜头。
为数不多的甜,恐怕就是在洛月明身上?寻求慰藉。洛月明此刻,好想凭空变出一颗糖,塞入大师兄的口中,问他甜不甜。
可手心里空空如也,别说凭空变出颗糖了,就是让他召出一星半点的灵力都难。
还跟个拖油瓶子一般,死死缠住大师兄不放。
“大师兄,你放下我罢,你帮我把命剑召出来,我只要有一剑在手,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洛月明的脸上热汗珠顺,极力?忍耐着要人命的蛊虫,一字一顿道:“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不想躲在大师兄的怀里,像个懦夫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别说话。”
谢霜华低头堵住那张艳红的小嘴,猛然咬破舌尖,鲜血立马盈满了两个人的口腔。
浓郁的血液咕噜噜地涌入了喉咙,滋养着他枯竭的气海。袖中的命剑嗡嗡作响,嗖的一声窜了出来,通体?散发着耀眼的莹光。
随手一挥,两剑并行往上?空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