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枫是个练家子,这一脚下去确实够狠。
刘念扶着习望坐稳后?撩起他?的衣摆看了看,肚子上已?经有?了淡淡的淤青,深埋在皮肤底下,带着点朦胧,她抬眼看异常沉默的习望,“等会?吃完饭洗过澡后?我给你上药,要实在疼的厉害去医院看看。”
习望没吭声,连眼珠都没动一下,傻愣着就跟木头人似得。
刘念在他?肩上拍了拍,“听到?没有??”
习望一把拂开她的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爬不远处的钢丝床上去了,他?不是吓到?了,他?只是觉得自个丢人,被人揍了这么一拳就KO了,如果今天不是沈忆枫,换做另外居心叵测的人呢?他?别说救刘念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还算什么男人。
挑衅再成功,这股子恼火劲也消散不下去,忍无可忍的往床铺上揍了几拳。
青少年的自尊心是很强的,刘念稍作思忖便能明白过来他?这反应时为?何,毕竟自己也年轻过,看了几眼他?跟抽风似得在那自顾自发泄后?,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人嘛,都这样,跟晾衣服似得在那晾一会?,通透了,也就想通了。
只是......刘念碰了碰自己的破了皮略有?些?肿的嘴唇,一个不注意传来的刺痛让她的面色很是不好看,她察觉今天沈忆枫有?些?不正常,这样失态的做法本不该是他?那种人会?干的,更难保之后?不会?再碰到?,她可能要做些?措施了。
饭后?依言给习望上药,上面的淤青更黑了些?,刘念皱眉,下手的力?道越发轻缓。
习望侧头愣愣的看着外面萧条的院子,腹部上微凉的触觉让他?感?到?直发痒,但又如醉汉对酒的痴迷,越痒越沉醉。
“好了。”刘念拉下他?的衣服,将药瓶放到?桌上,“你感?觉怎么样?”
习望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快速看了她一眼,沉沉的,“嗯,还好。”
“疼的厉害一定要说。”
习望掩饰般的抓了抓头发,“知道。”起身?又走去了角落的床铺。
几天后?,那股子青黑终于淡了下去,习望虽然?沉默,但精神头不错,刘念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踢坏哪了,这时也就放了心。
沈忆枫依旧会?来,只是次数比之前?少很多,也没再对刘念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当然?若是这人还有?那胆子做些?什么,刘念必定会?继续让他?见红,就像女人每月经历大姨妈一样。
又一年春节来临的时候刘念25岁,习望19岁。
寒冷的大年夜晚上,刘念和习望一人捧着一个暖手炉坐在堂屋里看电视,荧幕里是各类喜庆节目,外面是零星的炮竹声。
刘念在这个时候提了一个同去年一样的要求,她说:“明天去看看你母亲吧!”
习望原本柔软的面部线条在她话落的那一刻僵硬成了冰棱,他?不懂为?什么刘念总是要提这些?闹心的事,他?和姜芮的母子感?情远没有?其他?母子来的深,出生?开始他?便是由保姆带着,一星期可能见个姜芮一次,再大些?次数便更少,到?后?来可能一个月才见那么一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那时常常吃睡在韩企家,这样一对见少离多的母子能有?多少感?情?
尤其之后?出了那样的丑闻,习望至今都记得他?被人指指点点时的狼狈,只是再羞愤姜芮依旧是他?的母亲,他?明白对方再有?不是他?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嫌弃那样一个女人,可他?也不愿去监狱看望姜芮,说他?自私也好,说他?不孝也好,他?实在不知道见到?那人该说些?什么,也叫不出那声妈。
刘念木然?的看着电视里的搞笑小品,好一会?才又道:“习望,有?母亲是幸福的,你要知足,我妈几年前?去世了,我就算想见她一面都不可能,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很可悲的事情,别为?了一些?外在的原因而抛弃你的母亲,对方再有?错你也要明白她是在乎你的。”
习望意外侧头看她,“你......没了?”
“嗯。”她淡淡的应着,电视屏幕上的银光在她眼中时不时折射出些?许亮点,“所以?去看看吧,监狱的生?活灰暗的就像地狱一样,你是你母亲的希望,这个时候你更应该鼓励她,让她在那样一个无望的空间里有?个念想。”
习望皱眉,“你又知道。”
“因为?......”她缓慢的吞咽了下口水,“我在那呆过。”
她在那呆过三年,那三年会?是她这辈子最落魄最绝望最生?不如死的日子。
除夕夜,屋里屋外的照明都开了,暖扑扑的光线下刘念抱着膝盖团成一团,一旁的习望在片刻的震愣后?慢慢的睁大了眼,里面满溢着惊讶,刘念在那呆过?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呆过是个什么概念?她居然?坐过牢?为?什么?
只是之后?不管他?怎么问刘念都没再开口细说,那不是让人愉悦的经过,她不想再过度的提起。
习望终于妥协下来愿意跟着她去那个地方,坚硬冰凉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地方,只是他?有?一个条件,条件便是陪着刘念去上坟,看的人自然?是钱清。
刘念已?经很久没来看过钱清了,这几年想来也不会?有?另外的人来,坟头光秃秃的,石碑上都是细细的灰尘。
她把塞在口袋的一副袖套拿出来擦了擦墓碑,习望则径自跪在坟前?叩头跪拜,表情认真而虔诚。
回去的时候他?说:“以?后?咱们每年都来几次,我可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