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儿竟然是一家青楼,门前莺莺燕燕来往不绝,都兜着手里的手绢,身子巴不得黏在客人的身上,暧昧地蹭来蹭去。
容惜辞目光所及,一个蓝衣人左揽一个女人,右抱着一个,正嬉笑着往青楼里走去。
容惜辞站在屋顶上看,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好你个温御修,不来顾着我,反倒跑来这地方鬼混!
那蓝衣男子身侧有个男子,似是陪同他而来,正躬身邀请他进入青楼,嘴里谄媚地喊道:“温公子,快请,快请。”
轰地一记闷雷在容惜辞耳边炸开,双手的拳头攥出了发白的指节,原先还对那人寄予了点希望,如今看到他人都喊出那声温公子了,仅剩的一丁点儿希望都被击得支离破碎。
容惜辞心头便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恨恨地翻身一跃,跳落下房顶,直接就要冲进青楼,逮住温御修。
哪知刚到门口,他便被人阻了下来。
“哟,我说这位公子,您这身行头,是要来寻姑娘的么?”门外的老鸨一摆手中的团扇,略显福态的身子就这么一站,便拦住了容惜辞。
容惜辞一顿,堪堪退了一步,目光远放,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那蓝色的身影竟不见了踪影。
他一急,便要生生硬闯,然而老鸨可不是吃闲饭的,她把手一挥,几个壮汉打手便走了过来,气势汹汹地抱胸看着他。
容惜辞望着眼前这几个高大威猛的人,眉头都皱紧了。他的身份特殊,如今又是逃难之时,万不可轻易暴露身份,因而这强行闯入,只会引起他人关注。他探手到了怀里,方要取出银票,却又忽地顿住了。他此时方想起来,他的银票上有方家的印记,若是使出来,指不准会被发现,而他身上带的银两不多,平日里嫌重,都是交给温御修的。这下,他可没辙了,眼看着人就在眼前都抓不到,气得他牙痒痒的,暗暗跺了跺脚,转身便离去。
方走出门几步,他眼珠子一转,便翻身而上,趁夜从青楼后院进了去。
他环顾四周,趁着无人,便翻过几个围墙,到了膳房附近。此时,恰巧有个大厨端着一壶酒,递给一个小丫鬟:“送给温公子。”
容惜辞一凛,趁着小丫鬟远离膳房时,快速跃到了她的面前,在她失声尖叫前,捂住了她的嘴:“不许喊,告知我温公子的雅间在何处,不若,”他扣手到了丫鬟的脖颈,“我杀了你!”
小丫鬟被吓住了,哆嗦着身子连连点头。容惜辞迟疑了半晌,看到她目光中的坚定,才缓缓移开捂着她的手。从她那打听得出温御修所在后,他当即便纵起身子,翻身远走。
循着那丫鬟所说之处,他翻身来到了那雅间的房顶,落稳步子,便蹲了下.身,轻掀墙瓦,投目下望。
但可惜,容惜辞只能看到屋内之人的身形,面目却是看不清。只见里头不但有温御修一人,还有两个环绕在他周身的姑娘,和另一个陪同他进来的男子。两人一边搂着莺莺燕燕饮酒,一边高声对谈。
“温公子,我听闻今日你们连同盟主一块儿去围剿了一人?”
“不错,那人很快便被我们打落水中,不见了踪影,不过凭他重伤的程度,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蓝衣公子方一开口,容惜辞便听出了对方不是自己所寻之人,暗叹一声,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温御修没有来青楼这里同别个女子搂搂抱抱,忧的是温御修又去了哪里。
他动了动身,正要抱憾离去,却听底下两人对话又起,将他吸引住了。
“哦?也不知那人怎地惹到了方盟主,竟由得盟主他派几方人士追杀。”
“嗤,还不是那人带走了盟主最得意的男宠。私自带走人,还不得落得被人追杀。只是可惜,虽寻着了那个人,但是盟主的男宠还是找不着。我们将那人杀得快死时,故意放了他一条生路,本想着他会归去寻那男宠,岂知他竟引着我们去了护城河的桥边,还妄想杀了我们,哼,简直做梦!这不,他反倒被我们打成重伤,落水了,现下,只怕是一具水中浮尸咯,哈哈哈。”
容惜辞的指尖愈发冰冷,此刻,他竟被这消息骇得浑身颤抖。这话中所说之人与他和温御修极其相似,但却有些不同。不会,那落水男人不会是温御修的,他兀自在那安慰着自己,却不知越是安慰越是心慌,牙齿都打颤起来。
而这时,底下的话便如一盆冷水在他头上倾盆而下,兜得他浑身冰凉,连呼吸都带着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