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五城十二楼的宗门人数,更是达到了历史最低值——一个。
也就是宁执期。
掌门是他,长老是他,弟还是他。
宁执没正式收徒的打算,也没让人拜入五城十二楼扩大宗门的图,甚至在宗门已没剩下什么人之后,宁执直接就和师兄谢因、嫂楚兮搬去了长洲居住。宗门原来所在的青要山,就这么荒废了下来,要不是护山大阵,怕不是连宗门都要没了。
但是说实话,了护山大阵,这里的荒凉也并没减去几分。云霄剑宗一行人出现在五城十二楼的大广场上时,都不敢置信这里是传说中道君的师承所在。
这里真的小,小到就只这么一个广场,以及围着广场而建的几座不足二层的房屋,外围就是山了。
悬崖峭壁,绿水青山。
这哪里像个宗门呢?说它是寻常山间的小型寺庙道观,还差不多。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诞了一个全门派飞升的神话,除了青要道君宁执期。
君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些感慨,当年轻的道君识到,所与他关的人都已经去了另外一个维度,在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田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荒凉与孤寂呢?这让道君的温和与体贴显得更加难得,在他只剩下自己之后,他却还在尝试着照顾到别人的心情。
“你真的应该和道君好好学学。”君剑忍不住训起了师侄凌顶,“你这个没心没肺没同宗爱的东西。”
凌顶掌门:“???”为什么好端端的突骂我?
“一想起来你把你师弟给走了,我就。”君剑至今想起来云霄剑宗差点因为这么两个玩而被毁了,就心余悸。同样是宗门精心培养的下一代掌门,为什么五城十二楼拥的是道君,他们却只凌顶呢?
“那三才也错啊。”凌顶掌门抱着被打的,点委屈。看得出来,他已经努力忍住不去阴阳怪了,因为他清楚自己说的话多么词不达。
“对啊,所以我也在他的!”君剑在这点上倒是挺一视同仁的,一个都不放过。只不过三才剑尊不在,他只能打打凌顶解,“你以为他来了,我就不会说他了吗?”
凌顶满了,等着师叔吩咐。
“派两个弟去附近侦查一下,看看没人发现我们的行踪。
“其他人开始原地换装,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只是寻常一个小型宗门的弟,想要赶去白玉京参加叶乾法会,都给我把剑修那套收一收。
“在等三才来和我们汇合之前,你们换完装的,顺给道君的宗门扫洒一下。”
一道道命令被条不紊的被吩咐了下去,凌顶第一千次一万次的在心里问他爹,为什么当年不让师叔继任掌门呢?明显他师叔比他更适合当这个位置。弟齐声应是,后就散开该嘛干嘛去了。
君剑这才私下里和凌顶说:“我去完成道君交待我的一件事。半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碰,明白了吗?”
“明白!”
凌顶也凌顶的事情,他负责拿着道君交给他的令牌,解开了五城十二楼的一部分护山阵法,以免他们在宗门里活动的时候,不小心被伤到。
也顺的,凌顶要去为宁执找到他师门里其他人的画像,他不知道道君为什么要,只是在奉命行事。
君剑则前往了人的主殿,拿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卷轴,放出了里面的傀儡。他边还一道定的符咒,轻点之后“唤醒”了一直在等待的宁执。
宁执是眨了眨眼,活动了一下筋骨,后竖起水镜,打量起了已经固定好的傀儡形象,完全是依照姬十方当初的法捏出来的人脸,他对于这样一张不会引起任何人主的脸,简直不能更满。
君剑和云霄剑宗的人之前一直在做暗中护送妖王的准备,并没怎么参与书院里的事情,对叶乾法会的了解和绝大多数问道上的修士一样。
换言之,君剑真的以为以前的孩,是陈夫新收的徒弟,是双中非常厉害的阵法师。
“我们已经到祖洲了,你没哪里不舒服?”君剑还挺会带孩的,凌顶、三才都是他带过的熊孩,不一定能育好孩,但至少他会照顾孩。虽他觉得眼前的孩在法会上的表现,已经不输给多成年人,可他还是会下识的想要把他当做一个孩照顾,“你弟弟我看到他被交到了慈音佛那边,想必也是安恙的。”
宁执点点,这就是他的计划了,两个傀儡,一个明着给慈音,一个暗中给君剑。慈音识破不识破,都不影响他要跟上来的决心。
最好的结果自是一路跟着慈音。不过,来君剑这边绕一下也可以接受,毕竟他们此行最大的目的,也是最容易吸引火力的就是妖王孔单鸣。宁执觉得,只要能跟在妖王身边,怎么着也可以把他潜识里的那个危险防范掉了。
其实这么想的话,跟在君剑这边也许才是最优解。
因为他还能顺来看看他的宗门,虽在宁执的记忆里并没,但现在已经点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他的梦,还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了,如果这是真的,他一定会遗憾没能找到机会来看一看养大他的宗门。
在出现在大殿里的那一刻,宁执本以为自己会非常茫,可他的大脑里却开始莫的闪回各种画面。
一个只比门栏一点的自己,正努力的从外面翻进来。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道袍,上扎着团一样的发髻,他一板一眼的谢绝了跟在身后、正担心看着他的师兄谢因的帮忙:“谢谢师兄的好,但阿执自己可以的。”
他小时候竟会自称阿执。
没比强装成熟大人的小团更可爱的存在了。
连宁执都忍不住跟着回忆里的谢因师兄一起笑了起来。在那个闪回的记忆里,宗门的大殿和此时此刻这个也没什么区别,三炷香,一张桌,供着宗门里每一代的人。
五城十二楼从来都只这么大,既看不出多么显赫派,却也不至于朴素到过分寒酸。
它就只是它而已。
宁执转身,看到了写满字、漂在大殿之上的魂灯,那上面的每一个都已经熄灭了,只宁执期的字还是亮着的。就在他的身边,飘着的是写着师兄谢因和嫂楚兮字的魂灯,后是他的其他师兄弟、师姐妹,每看到一个,宁执都会想起一张脸。或笑,或怒,鲜活又明亮。
“师弟”、“阿执”,这样的叫法,好像在他记忆深处已经被念过了千万次。
一直到宁执看到了他师父的字,兰墨兰水韵,五城十二楼的女掌门,一个仙风道骨又格外在容貌的渡劫期仙。她最讨厌别人叫她老祖,因为她只可能是永远漂亮的小仙女。
兰师父一佩剑,一宁执抱进了师门。
人未到,声至。兰水韵的声音爽朗,步伐豪迈,和她出尘的小仙女质一点也不一样。她对宁执说:“看见了吗?这就是咱们五城十二楼,师父是不是别厉害?”
宁小执面表情的坐在师父怀里,死活不愿去攀附,非常想让自己显得强大又成熟。每当师父介绍一个地方,他就会郑重其事的跟着点一次,仿佛皇帝批阅奏折似的表示知道了,天的装『逼』犯。
是兰师父最喜欢的款:“不错,隐世宗门弟的自觉。”
“我们就是个小宗门啊,师父,哪里隐世了?”记忆里的大师兄忍不住跟在一旁吐槽,“我们隔壁挨着的就是祖洲最大的庙会集市,您三天两就要翻山越岭的去逛街,买这买那买的差点破产,我们到底隐在哪里啊?”
“大隐隐于市!”兰水韵给了大弟一个“你小孩家家懂什么”的眼神,一般宗门,和隐世宗门,起来就是后者比较牛『逼』。她不管,反正他们就是隐世宗门:“快快快,其他人呢?快让他们来见见小师弟,师父我捡回来了一个天才!”
兰水韵这样对大弟说,满脸写着激动。
大师兄却轻呵了一声,后对年幼的小师弟宁执眨了眨眼,对着口型,他也不确定宁执能不能得懂:“大师兄没说你不好,只是咱们师父就是这个『性』格。”
她觉得她所的徒弟都是天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他们的父母抛弃了他们,一定是那些父母没眼光!
等一群或大或小的孩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齐聚在大殿里,兰水韵就郑重其事的把宁执介绍给了他们:“这就是你们的小师弟了,是不是别可爱?”
“是——!”谢因堪称捧场王,是唯一一个会拉了调回答师父问题的那个。
“那你们以后要不要和这么可爱的师弟友爱啊?”
“要——!”
二师姐比较关心的是:“师父,师弟叫什么啊?”他们这里的孩,些本就自己的字,些则由兰水韵起。
兰水韵是在郊外的旷野捡到的宁执期,身边什么也没,她觉得他大概率是没字的,于是她沉思许久,给她的宝贝小徒弟起了一个她认为好的字:“他以后就叫兰宝宝了。”
“宁执。”宁执终于开了口,从兰水韵捡到他的那一刻起,除了“嗯”和“不”以外,这是他说的最铿锵力又完整的两个音。
兰水韵假装没到,继续对徒弟们说:“师父是不是起了一个别好的字啊?兰就是我的兰,宝宝寓……”
“宁执!”宁执提的声音,非常认真,立场坚定,“我叫宁执。”
他字,他叫宁执,字执期。
“好的,宁宝宝。”
宁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