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欲张口叫奴才奉茶上来,可是想到之前那毒药就是被下到了茶水中,愣是又忍住了。
皇帝口干舌燥,自然心情不好。
皇帝不舒坦,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舒坦。
几次皇帝的目光落到温宁身上,温宁都觉得他是想要用目光把自己给送回诏狱去。
这目光实在危险,温宁一寸一寸地往旁边李瑾瑜的方向挪,直到小半边身子都被李瑾瑜挡住后,这才觉得安全了很多。
察觉到温宁的小动作,李瑾瑜脸上多了些笑意。
将温宁这番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的皇帝:“……”
朕看上去有那么凶吗?
以为躲在瑾瑜身后朕就瞧不见了?
皇帝这般想着,之前积郁于心中的怒气不知不觉就散了些,还有些微微好笑的感觉。
他看着正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温宁,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妙医乡主此次救治朕有功。”
刚找好位置躲,就被皇帝点到的温宁眉心一跳,感觉不妙。
李瑾瑜脸色也一整,直觉会有下文。
“又医术精湛”
温宁继续感觉不妙。
“着妙医乡主暂领太医院院判,也好教教这些蠢材。”
皇帝一个“蠢材”将太医院所有人都给骂了,温宁还没去呢就先被皇帝拉了一波仇恨。
太医院最大的官是院使,院使下共有两个院判,让温宁暂领院判听起来这官职虽高,可还要受到院使和另一名院判的掣肘。
皇帝将温宁安置到太医院里,此举是有何用意。
李瑾瑜和皇后不约而同地想道。
“妙医乡主既然和皇后很谈得来,不如趁此机会就留在宫里,也好和皇后多说说话。”皇帝不紧不慢地放出了最后一个重磅炸弹。
留在宫里,倒不如说是把监禁的地方由诏狱换成了宫里。
温宁和李瑾瑜对了个眼神,李瑾瑜张口欲道,皇帝却在此时像是乏了似的,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皇后最先向温宁的方向递出手,温宁看了一眼还固执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李瑾瑜,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任皇后牵着先走了。
她执意留在这儿的话,只怕是会让皇帝感觉更为糟心!
偌大的宫殿,等人都撤下去之后,显出了几分空旷。
皇帝这一日喝的都是稀粥,又是在塌上躺了一整天,方才训人时的那股精神劲儿有一多半都是在人前强打精神做起来的样子。
这会子人都走了,只剩李瑾瑜,皇帝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起来。
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可是总给人一种暗藏精光的感觉,那是岁月在这双眼睛里积淀出的智慧。
他就用这双疲惫,浑浊但是却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轻飘飘地看了站在原地的李瑾瑜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缓缓道:
“人在皇宫总比在诏狱要好些。你若是不放心,自然也可以进宫来看,朕还能让人拦着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