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药库里放置着采购来的各种未加处理的药材,御药房则主要负责皇帝的医疗用药。
陈生等人此刻基本都聚在了御药房准备药,或是在乾清宫照看皇帝。
而温宁此刻领着李瑾瑜大摇大摆地进了熟药所,把守的医士连问都没问就让他们进去了。
在皇宫,李瑾瑜这张脸就是一张大写的通行证。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熟药所并不如御药房重要的原因。
温宁找到了治疗烫伤的药膏,又拜托医士拿来了处理伤口的绷带之类的东西,就随便找了个坐的地方,让李瑾瑜坐下好给他处理伤疤。
有的被烫伤的地方太严重,温宁就拿小剪刀先消完毒后,把死皮给剪下来,然后才开始上药。
不出所料,手腕上也是密密麻麻被油烫伤的痕迹,不过被他自己用绷带缠住了,然后又穿了窄袖的里衣挡住了绷带。
温宁看到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为了不让她看到也真是煞费苦心。
“这伤口都还没好,不能捂的。”温宁忍不住瞪着他道。
再怎么想要瞒着她,也不能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啊!
李瑾瑜还是很好脾气的一个字:“好”。
那伤疤都不是很严重,只是密密麻麻地,看起来比较吓人。温宁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都小心过了头。
他倒是不拿胳膊当自己身上的肉一样,还盯着去看。
温宁被他弄得都没了脾气。
“阿宁,父皇的病,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李瑾瑜突然蹦出一句道。
果然,她当时诊病时的异常还是被李瑾瑜注意到了。
温宁只觉得李瑾瑜此时的眼神亮的刺目,像是太阳让人不敢直视。
东野圭吾说这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温宁此时并不是真的不敢去看李瑾瑜,只是害怕通过李瑾瑜那双仿佛能窥见一切的眼睛里直视自己的内心。
她不说话,李瑾瑜也仿佛浑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在你来之前,太医就确定了父皇是因为喝了茶水所以中了毒。父皇晕倒后,我就让陈公公看住乾清宫的人,要找出当时给父皇奉茶的小太监,”
“找到了?”温宁有些紧张。
“他自杀了。”说这话时,李瑾瑜直直地看着温宁,黝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周遭的空气一下冷凝了起来。
温宁第一次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恨不能此刻就夺路而逃。
李瑾瑜过去看着她的眼神总是温情的,让她可以有恃无恐的。
可是现在可能或许是因为她本身有些做贼心虚,所以连带着觉得李瑾瑜的眼神也变了。
她终于体会到了翡翠所说的,被李瑾瑜看一眼就腿软地想要跪地求饶的感觉,只是还强撑着和李瑾瑜继续对视。
她……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跟李瑾瑜说实话吗?
两人若要长久相处,最基本的就是信任。可是信任又偏偏太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