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府内走去,听到身后轮椅轱辘滚动的声音,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回过头似是下定决心道:
“要不,你还是告诉我父亲在哪儿吧?我不怕挨打,是不是在俞氏那儿?”
“不知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顾南疏瞬间攥紧拳头,目光凉飕飕的看着她。
她还以为父亲在俞氏的迎雪正院,可见她心里还是向着俞氏的,明明娘亲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瞧你那样,看样子父亲今夜宿在娘亲那里了,我更得去找他了。”
说罢,她就已经咚咚咚小跑而去。
“不许去!”
呵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南幽只当耳旁风,还加快了脚步。
顾南疏一路追过去,最终停下时,顾南幽却是站在幽兰院门前,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快速追上来,并且黑着脸的顾南疏,故意向他拱手,很满意的开口:
“这么晚还送我回来,实在感激不尽。”
“……”
顾南疏脸更黑了。
居然被耍了!
张口就想与她理论,谁知,顾南幽嘴角一扬,潇洒转身,进了院,关了门,熄了灯。
到嘴的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身后的流舟看了看紧闭的院门,又看了看想发作又发作不了的顾南疏,默默地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以免站着躺枪。
……
次日一早,顾南幽就去了栖云苑堵人,可没想到父亲天刚朦朦亮就出了府,急匆匆去了宫中。
回来之时已是下午。
她假借虚心请教武功之名,去书房逮人,在去书房的路上,见伺候俞氏的几个婢女脸上都有火辣辣的巴掌印,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来到书房,她还没有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三天后,圣上为玉太妃在摄政王府设宴,你带着婉儿和幽儿跟我一起去,记住别让幽儿弄得太花枝招展,会惹人厌弃,得体一点便好,毕竟到了婚嫁的年纪。”
顾守城说话一向中气十足,此时却略带着命令的口吻。
他犹记得当年第一次带顾南幽去参加宴席,打扮得妖媚慎人,哪一点像官家小姐?居然还跟红楼中去献舞的舞姬穿了一模一样的衣裳,被人认错,闹了不少笑话。
此后她的名声就不太好。
那时他以为是幽儿太过炫耀自己,以至于弄巧成拙罢了,后来才慢慢看出点端倪。
但为时已晚。
幽儿总喜欢跟他对着干,甚至还憎恨上了绵儿和南疏,又恰逢边关危急,他不得不去战场,所以便留了几个嬷嬷在她身边教养,可是都先后被打发了出府。
这次,他先敲打俞氏,若俞氏还敢作妖,他不会顾及夫妻情面,也不会再顾及俞氏身后的娘家人。
“老爷,南幽自小身体娇弱,又喜好练武,性子不受管束,更不爱去宴席那种人多的地方,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总要顾及一下她的心情。
妾身等一下就去问问她,看她是否愿意去,若不愿意,也不能强逼,不然她一个不高兴,去宴席上闹了笑话,不是给你脸上抹黑吗?
那可是皇上专为玉太妃设的宴,而且还是在摄政王府,你也知道摄政王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住口!”
俞氏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守城厉声喝止:
“摄政王也是你敢妄议的?此后这些话,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一句都不要提。”
听到这话。
顾南幽微微愕然。
摄政王先皇养子,当今圣上也视他如亲兄弟,还给他偌大的权利摄政,制衡朝中几党数十载。
这样厉害的权臣,必定一手光明一手黑暗。
当然,这样的人,往往下场是最凄惨的。
毕竟!
朝中混乱时,他是圣上的一把利器,制衡几党,以免一党独大;皇权集中时,便是掌权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善于弄权之人,辉煌时可以只手遮天,风光无限;落魄时,必定下场凄惨,甚至挫骨扬灰。
就如上一世的自己,到死才知道真相,自己惨死不说,亲朋好友遭受连累,全府被腰斩,十万将士枉死沙场……
想到这里。
顾南幽眼睛狠狠一眯,猛然打开门,对着顾守城和俞氏道:
“父亲,母亲,女儿愿意参加摄政王府的宴席。”
闻言,俞氏面上神色五彩斑斓,想说张口劝导,可顾守城就在她身边,只好讪讪闭了嘴。
不多时。
顾守城就以别的借口,让俞氏出去了。
书房内,气氛有些微妙,父亲因为夜不归宿一事还在气头上,又气又怒下,还要耐心教导她不能穿得太张扬,要知书达礼,要笑不露齿,还要举止有度……
最后才发现这不是他一个父亲应该交的,瞬间就抓耳挠腮了。
可是,交给俞氏教,恐怕摄政王府又会闹出洋相,要是交给他疼惜的绵儿教,又怕幽儿欺辱她。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教导。
而俞氏的脸色,从顾南幽闯进书房落她面子开始就一直僵笑着,之后看到顾守城居然撇开她亲自教顾南幽礼数,脸就更黑了。
从书房出来时,指甲都掐到了肉里,整张脸似是浇了火油一般,只要一点就着。
三天过去了。
俞氏到沉得住气,一次也没往她院子里跑,甚至连她身旁的人都没来过。
今日就要参加摄政王府的宴席了,俞氏憋的坏招还不见端倪。
不过。
顾南幽也不担心。
现在这个时间,俞氏就算再狠,还不会在这个时候要她性命。
但,毁她名声这块,俞氏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今日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必定会出手。
顾南幽起床洗漱早早的用了早膳,便坐在小客厅里等。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