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篮球场旁边长椅上坐着个人,椅子边有棵大柳树,长长的枝条垂下来挡住了他。
一身便装戴着个鸭舌帽,靠在长椅背上的人,正是曾黎以为已经走了的宋魏。
曾黎挺惊喜的,快走了两步:“我以为你都走了呢。”
宋魏身体往旁边一滑,将自己坐的地方让给了她,那是整片树荫下最凉快的地方。
“那你不问一声就下楼?不怕白跑一趟?”她额角有汗珠,宋魏手指捻了捻,才让自己没有抬手帮她擦汗。
曾黎只顾着下楼了,倒是真么想起可以在微信上问一问。
她表情中带着恍然,好像才想起来还可以这样做。
宋魏看着弯了嘴角,就这样看着她,都会让他心里像开了窗一样。
他刚去疗养院看过那个酒鬼了,疗养院不让喝酒,酒鬼是清醒的。
两年不见,他以为他好歹语调会缓和些,事实是完全没有,他的话比喝醉时候还要难听。
宋魏一直都用:他喝多了,说的是醉话不能全信。这样的话来自我安慰。
但,现在不管用了,酒鬼在疗养院里待了两年,就戒酒了两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宋魏也到了能够正视事实的年纪。
那个酒鬼恨他,难消的恨意,因为他的出生带给他很多灾难和痛苦。
宋魏接受这份恨,也在努力消化这份恨。
努力去认清:自己的出生并不被人期待,而是被人嫌弃厌恶的。
他想,醉鬼起码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如此嫌恶恨他,还把他养大了,尽管饥寒交迫经常挨打,但他还是活到现在了。
有太多难言的情绪堵在胸口,他垂眸一言不发任凭他叫骂。
连外面等着的元哥都惊动了,才拉着他从疗养院里面出来。
元哥现在彻底将他家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到了车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叹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没事,往前看。”
车子往高速口开,今天要赶去另外一个城市,明天有一个品牌活动的站台。
宋魏胸口实在是有些憋闷,就问元哥能不能来看她一眼。
元哥见他情绪不高,也是陪他从家里情况到疗养院的情况看了个遍,元哥有些心疼他。
行程不算紧,便叫司机掉头往市里开。
宋魏坐到篮球馆长椅上,心情就神奇的平复了,他想起和曾洋约在这里打过球。
他匆忙赶过来,看到她枕着曾洋的衣服蜷在这张长椅上,那天的天气挺暖和的,但看她缩着手脚,觉得她睡着了有点冷。
不知怎么就脱掉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
“行程进展的还顺利吗?”曾黎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了回来。
宋魏点点头。
听到她有些小心的问:“去过疗养院了吗?”
听到她这样问,心里那些委屈好像一下就被熨帖了,点头,“去过了。”
曾黎打量着他侧脸的神情,想看他神情中有没有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