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漫长。
整座大阵九处阵眼所笼罩的个个都是神域此来古战场最出众的大修而在他们身周又分别聚集着各自的簇拥——此时此刻武、灵两大阵营几乎所有的修者都已汇聚在此。
无数暗藏锋芒的目光聚集于大阵阵心徐徐浮现的巨大莲台幻影。
就像在回应着人们炙热的注视三千洁白莲瓣愈显神光通盈舒展摇曳着渐渐显化实体展开的每一道轨迹都在牵动着人们的心神。冥冥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阴暗处滋生催促着所有人去不顾一切地得到。
这便是传说中能力无限的至高法器永寂台吗?
铃子也恍神了片刻而就在同时灵魂深处涌出的另一股力量让她瞬间驱散妄念双眼恢复清明以平常的目光重新向它望去。
神通“不知津渡”去伪存真破除迷障追溯根源却又游离于世事边缘;为智者之耳目。
“醒来!”铃子低喝一声真力随声音微微震动将身边众人从痴迷中惊醒。
盛玉成回神然而当他再次望去之时却仍然忍不住为之赞叹。三千瓣的莲花是他见所未见但却如同天生就喻示着大世界之美令人心神摇撼。他不由道:“永寂台果真……名不虚传!”
“妖邪之物罢了。”铃子无动于衷观察的已不再是这传说之物而是人。她扫了盛玉成一眼问:“看出点什么?”
此时阵眼九人之中武、灵两方各占四唯有一个谢云渡出自中立的桃山却又有杀害宇文靖阳的传闻行事性情也更偏向武宗。倒是无形中与如今整个神域的大势暗合。
“别的倒不好说”盛玉成遥遥指向中间仍处于观想状态的楚鹤意与青衣道:“既然这些神通已经涉及了‘神’的领域武宗中人倒也罢了但那位灵盟来的圣使也跟着在此公然修习岂不是相当于背叛了他们的神明?”
“没错。”铃子抬手一支冰雪凝结的长簪在她指间疾速化形转瞬被她用力投掷而去——
冰簪飞如离弦之矢一射穿透数十里之遥瞬息间划出一道冰蓝轨迹直直向着楚鹤意后心刺去!
她收回手指淡淡道:“……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修。”
女子话音落时楚鹤意蓦然睁眼反手拔剑直刺身后!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楚鹤意是要挡铃子突如其来的那一击——
铃子却在此时笑了自语道:“看来是我多事了。”
说话间剑势已落定!
只见楚鹤意的剑尖与冰簪正正相对而中间却分明空隔着一人之距!
剑气如冰簪破空而来的气旋交撞席卷可那中央的空白处却诡异地不浮一粒微尘——
空气骤如水墨晕染般一阵微妙波动现出一位身形颀长的白衣年轻人左手反握住铃子的那一支冰簪右手持笔笔尖则稳稳将楚鹤意剑势压停。
那般精美秀致的容貌任谁都不会认错他正是灵盟那位来历成谜的圣使青衣。
——可他不是仍在观想神通吗?至少那神通传承正在被引动的波动绝不是虚假。
人们的视线下意识向青衣原先身在的位置寻去却见那处确实有人但却不是他们熟知名姓的任何一个——竟然只是一个修为仅在小周天的陌生黑衣少年!灵盟的人倒是舍得怎竟甘心将如此珍贵的神通传承让给区区一个无名小卒?
但人们已经顾不得在关注无关紧要之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正与楚鹤意对峙的青衣——
画境最危险的用法不是将对手拖进自己创作的虚幻空间而是去画“相同之中的微小不同”那才能最大程度地混淆真假。而青衣此前寥寥几次出手却用的都是前者只有今日对付楚鹤意才终于用上了画修公认最难防的手段。
楚鹤意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淡漠面孔微笑道:“长进不错。”
青衣对这句挑衅如若未闻手臂用力两人身形骤然分开。
“楚兄……”“公子!”“师兄!”一众人围拥过来正要摆出防御姿态楚鹤意却抬手暂止。画境的干扰不同于寻常幻术周围越乱就越是难防今日事发突然他还真不敢让他们贸然动作。
楚鹤意垂下手中长剑平静望着青衣道:“灵盟是决意开战吗?”
青衣神色霜寒淡淡开口声音却传遍八方:“上清楚鹤意假借永寂台之名行祸乱之事为害无穷人神共诛。”
楚鹤意一听就笑了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下看今日之事倒是阁下心有沟壑事事早已准备停当就等着我们这些人入瓮吧?”
说话间楚鹤意心念电转快速思索着眼下情势。不得不承认此刻这一幕确实在楚鹤意预料之外——或者说与承渊此前告知他的谋算不同……承渊也会出错吗?
“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