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呢,还是坏呢。
顾灵色自己也说不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依偎在了他的胸前,手也环住了他的腰肢。紧紧地贴在一起。
叶承枢勾唇,“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拥挤的人流?”
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紧紧地贴上来。
“无聊。”
顾灵色瞪了那人一眼,“你司机呢?”
“我有老婆,司机也有老婆。”
那就直说他给司机放假了呗,还说的这么绕圈子!
“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你动手揍人。”
那几个小流氓落在叶特助手里,简直可怜极了。被揍了一顿不说,还给警察叔叔抓了回去。抢劫未遂,那也是抢劫。
“那不叫揍人。”
“那叫什么?”
“教他们重新做人。”
“噗——!”
“那什么才叫揍人?”
叶承枢低头,挑眉,“想看?”
顾灵色连忙摇头,“不不不,一点都不想看。一点都不好奇!”
那种画面,她想一想就够带劲儿了,亲眼看?还是算了吧!
两边小商贩的叫卖声,很有活力,就越发衬托的他们这边死气沉沉了。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忽然很想逃离这条充满了生机勃勃的街道。
不必她开口,叶承枢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一样,搂着她加快了脚步。
仗着身高优势,叶承枢轻松的拨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费力气的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走出这条街道,一出去,便是另一幅截然相反的画风。
川流不息的车辆,一列列整齐划一的高楼大厦,霓虹灯与天际交汇,像极了天上的繁星。
没了小街道的热闹,多了大都市的冷淡。
即使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个人也还是相互依偎在一起,谁也没有先松手,当然,也没有人先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顺着江边散步。俨然就是一对辛苦工作了一天出来散步的夫妻。
“夜景,很漂亮。”
抬眼望去,泛着波光的江面上,大大小小停靠了十几只小船,远处还有三五个观光游轮。江上的游客兴奋的吵闹着,江边的行人不时拿起手机跟相机拍照。
很热闹的场面。一点都不因为现在将近十一点的时间而有什么萧条之感。
“你喜欢?”
“嗯,很漂亮。”
“与其开发周边的城镇,破坏了城镇的安宁,用人工建设一些景点,不如利用现有的资源,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展现给游客。这就是我决定开发南江的初衷。”
而效果,显然是不错的。
现在来江南省旅行,到南江游玩一番,已经成了固定景点。很受游客的追捧与好评。
将目光从远处的游轮上收回,顾灵色隐了隐笑意,“嗯,你的眼光一直很毒辣。”
他的能力早就是毋庸置疑的了。江南省有他这个父母官,不知道有多幸运。
“过些天就是旅游文化节了,到时候会有盛大的烟火会。你喜欢的话,我带你跟柚子来玩。”
“好啊。”顾灵色一口答应,“柚子最喜欢看烟花了。当初在英国的时候,她就最喜欢在泰晤士河边游玩。劝都劝不住。”
“对不起。”
忽然,叶承枢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但顾灵色听懂了。
“在省厅是我说的过分了,这不怪你的。”
舒昊天在欧洲大开杀戒,尤其是以伦敦为中心向四周辐射。伦敦,首当其冲就是受灾最严重的地点。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迪曼集团的大本营就在伦敦。
舒昊天闹的那么凶,迪曼集团自然要严阵以待的。那一阵子,真是鹤唳风声,俨然就是一场白色恐怖。后来,她在伦敦当然也呆不下去了,就只能跟章叔带着叶柚子灰溜溜的向法国逃去。
这中间,她们祖孙三个就跟个难民似得,到处‘流亡’。辗转了很多地方,最后才在法国安定了下来。也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大学里选修课学的是法语。如果当时她选修的是德语的话,这七年里,她估计就要在德国度过了。
现在想想,那段‘流亡’的日子,其实还蛮挺有意思的。苦是苦了点,但柚子平平安安的在她身边一天天长大,想到这里,也就不怎么觉得苦了。
身体苦,可是心不苦。
“当时我们穷的要死,勉强能混个在温饱线上挣扎。章叔在华人街的一间小诊所打零工,可委屈他了。明明在国内是享誉业界的教授,却在伦敦给人家当杂工。章叔都快郁闷死了,主要挣的还特别少。那时候本来就没钱,叶柚子还不懂事,天天吵闹着要去坐游轮。”
“章叔最疼叶柚子了,就背着我,从诊所打工完之后又去给人家洗盘子。然后攒了的钱,就带叶柚子去坐游轮了。我那阵子也忙,真的顾不上家里。等我发现的时候,章叔已经累病倒了。章叔那次病的可吓人了,也是从那之后,叶柚子才懂事起来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因为尝编了心酸,所以更懂事。
顾灵色说的轻描淡写,但叶承枢听的却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不尖锐,却持续不断的钝痛。
章医生是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医术高超。医生,本该是最懂得照顾身体的人,却生生的累病倒了。该有多辛苦,并不难理解。
她虽只字不提自己的事情,但叶承枢却也是清楚的。
这样一个细心的她,为何连章医生超负荷打工都没注意到?因为,她也在超负荷的工作。只为了赚够能吃饱饭的钱。
比章叔更提前累病到的人,是她。
交代下去之后,并没有费什么功夫的她这七年的日子,叶承枢就了若指掌了。
先是她病倒了,后来是章医生病倒了。
那段日子,或许可以用地狱来形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