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老皇帝本刚入睡但却被贾公公给喊了起来带着不满的睡气召见了亓灏。
亓灏在他发怒之前先开了口果真老皇帝在听到轩世子已秘密回京后怒气全无。
“你说轩世子已经来京有日子了?”犀利的老眼盯着亓灏老皇帝有些震惊和怀疑。
亓灏点头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儿臣不敢欺瞒父皇轩世子确实提前回了京城。”
老皇帝把玩着指间的扳指缓缓道:“近日朕收到一封密信有人告诉朕说南阳王有谋逆之心。老四你说朕是该信还是不信?”
亓灏眸光微暗他没想到老皇帝之前会收到密信。
沉吟片刻他问道:“父皇儿臣斗胆问一句那密信中可提到南阳王造反的证据?”
老皇帝两眼微眯幽幽道:“证据倒是没有不过那告密之人说南阳王这些年在南阳德高望重大有一呼万应之势更有不少百姓背地里还要叫嚣着拥护南阳王为新皇!”
“朕还未派人去仔细暗查若南阳王真已收兵买马有篡位之举朕绝不姑息手软!”
亓灏抿了抿唇低声道:“父皇王叔自幼与您一起长大一直对您忠心耿耿不说还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儿臣认为他不会背叛您。”
顿了顿又补充道:“轩世子这次抵京未报兴许并不是我们所想那般有何不可告人的阴谋。他离京多年提前回来可能只是想在京中多玩几日看看咱们京城的变化。”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在没有有力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妄下结论。一来若是被王叔和轩世子知道的话未免太过寒心;二来百姓们也会非议父皇冤枉王叔忠奸不分。”
“倘若父皇不放心儿臣会派人盯紧轩世子。他如果真有什么动作我们也能加以防备。”
在亓灏的心里南阳王是他为数不多所佩服的人之一。
而且曾经南阳王在京中的时候还教过他骑马射箭和兵略战术是他的老师也是他亲切的王叔。
轩世子于他而言他们像老皇帝与南阳王一样是亲密无间可以并肩作战的兄弟。
不过少年人总会在意气风发之时斗志满满他们二人惺惺相惜之中又暗自较劲如周瑜与诸葛亮般有种既生瑜何生亮之感。
亓灏之所以将轩世子抵京的消息告诉老皇帝那是因为身居宫廷争斗多年有些东西他分的很清楚。
兄弟是兄弟可一旦涉及到了皇权那么便是敌对两方。
再者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相别七年谁又知道人心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黑是红只有在最后一刻挖出来才知道……
人性试探不起轻易之间也不能试探。
因为结果往往会令人失望……
他内心里是愿意相信南阳王和轩世子的可是理智告诉自己应当有所警惕。
毕竟登上了皇位便拥有了这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不相信有人会不动心……
功高盖主的道理老皇帝比他更明白因此才会问该不该相信密信上的内容。
他若说该信那么老皇帝可能借着他的话要先下手为强。
这样做的后果有两个要么是滥杀无辜要么就是诛杀了逆贼。
所以在一切未有定论之前他更倾向于先监视提防。
老皇帝听罢觉得亓灏说的也中肯点头道:“嗯暂且先按着你说的办。”
忽然想起什么他又皱眉道:“朕本打算派宣王去江北为朕安抚民心如今他卧床养伤朕又该另派何人前去?”
亓灏勾了勾唇沉声道:“父皇礼部侍郎梁宽为人沉稳谨慎又世代清正廉明儿臣觉得派他去江北非常合适。”
“梁宽?”老皇帝叹了口气无奈道:“也罢明日朕便下旨让他前往。”
亓灏拱手道:“父皇圣明。”
“对了太后竟未知会朕一声就先斩后奏的发了一道懿旨禁止清王一年内回京。还有自打方旭文死后方氏一族有不少人觊觎这右相的位子而太后又几次暗示朕让方家子弟来填补。”
老皇帝揉了揉眉心语气疲倦中又染上了愤怒:“这方家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于君王而言除了功高盖主最为忌讳之外其次便是外戚干政。
而老皇帝当年能登上帝位除了有南阳王全力支持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以方氏一族为依仗。
只是近年来方氏一族的胃口越来越大这让老皇帝的心里极其的不舒服。
亓灏垂下眸子幽幽道:“父皇太后宅心仁厚清王再怎么不是也始终是她老人家的孙子儿臣认为可能是有人故意在太后耳边进了谗言这才蛊惑了太后私自颁发了懿旨。”
不管太后是否是受人蛊惑都是将他从小养大的祖母所以在老皇帝对太后不满的时候他理应为太后委婉的维护几句。
老皇帝也深知亓灏对太后的感情叹了口气摆摆手:“时候也不早了朕有些累了。”
“是父皇。”亓灏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老皇帝望着亓灏的背影深邃的老眼闪过一丝不明的幽暗。
出了宫门后杜江一边跟在亓灏身后一边低声道:“王爷那下毒之人查到了。”
亓灏脚步一顿冷声道:“何人?”
杜江道:“芙蕖院的金梅。”
“金梅”亓灏一愣随即想起那日金梅被桂嬷嬷鞭打时候的惨样冷笑道:“好一个恩将仇报的狗奴才!”
若不是顾瑾琇为她洗脱了罪名金梅哪还能活到今日?
没想到金梅竟是这般不知恩义顾瑾琇真是养虎为患!
亓灏的想法也是杜江所想。
顾瑾琇救了金梅却如东郭先生救了狼一样被恶狼反扑金梅这样的恶奴实在是可恨!
杜江问道:“王爷眼下要对金梅动手吗?”
亓灏一边上马车一边摇头道:“先不用金梅只是个丫鬟她不同于桂嬷嬷不敢仗着自己在府中多年便行事无所顾忌。她的背后一定还有旁人。”
杜江点头又道:“对了王爷清王现在尝试着与京中的一些大臣通信联络不过信都被属下拦截了。”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沓密信来。
亓灏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的快速看着信上的内容沉声道:“继续盯紧了。”
“是王爷。”替亓灏放下车帘后杜江驾着马车往宁王府回去。
将清王给大臣们的信收好后轻靠在一旁的软塌上阖上了眼睛。
大脑仔细的回忆着有关轩世子的一切他的眉毛不自觉的轻蹙了起来。
若是没记错的话轩世子好像有个怪僻不喜欢生人靠近在他五米之内的地方。
可是杜江却说顾瑾璃是轩世子送回来的也就是说他们二人在同一个马车内轩世子他是不介意的。
要说他之前认识顾瑾璃这似乎不可能毕竟轩世子已七年未回来。
如果轩世子这次是有目的的接近顾瑾璃的话……
那么顾瑾璃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呢?
丞相嫡女?宁王侧妃?还是说她那第一才女的名声?
亓灏猜不透只觉得心里又是一团烦躁。
当然亓灏并不知道第一次在茶楼遇到顾瑾璃的时候雷子正是了解轩世子生人勿近的习惯所以才在第一时间拔刀询问轩世子只不过轩世子竟意外默许了。
不知走了有多久马儿突然嘶鸣一声“砰”的一声马车晃了晃向地上倾斜去。
“嗖嗖嗖嗖”紧接着一阵寒光从黑暗中直射过来。
“王爷有刺客!”杜江一边用剑身抵挡着一边护在马车前急声道。
密密麻麻的银针像极了细细的雨丝但又坚硬如钢锋利如刃穿透了车厢刺入了马身。
“咴”马儿凄厉的哀鸣后“咚”的倒地而亡。
亓灏飞身出了马车抽出腰中软剑与杜江并肩作战在这漫天针雨中。
眯了眯眼睛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暗器却不见一个人影。
冷哼一声亓灏足尖轻点往暗器射过来的方向飞去。
同时三四个黑衣人瞬间显了身影与亓灏撕缠起来。
杜江见状也赶紧过去帮忙。
四对二亓灏与杜江也不算吃力。
十几招下来那四人其中一人后背挨了一掌其余三人便默契的带着那受伤的人迅速逃离。
“杜江不用追了。”见杜江抬脚去追亓灏喊住了他。
捏着几枚银针亓灏抬了抬手借着淡淡的月光冷笑道:“这银针本王瞧着很熟悉。似乎去年刑部审问张良的时候将八十一根银针刺入他的周身各穴位那针尖是染了鸩毒的又名‘一点红’。你看是不是?”
杜江听罢也想起了这回事凑近瞧了瞧果真见到那针尖都是诡异的暗红色顿时恍然大悟道:“王爷难道是顾侍郎要杀您?”
“如此明显的证据他就不怕您将他捉到皇上面前问罪吗?”
亓灏摇头缓缓道:“他若真打算要本王的命又怎可能只是派了这四个人?还用了这区区银针做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