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哭腔这么一叫,换成一个正常的人都该心软了,谁知道林妍卿竟然等那些医护人员走了之后,跳进病房,想要直接把他给捂死!
辰世林清清楚楚记得她嘴里一直小声咒骂着“孽障”、“野种”“该死的”一类的话,彼时他还不太懂这些词汇具体的意思,只是心里好难过好难过,无奈被林妍卿捂着口鼻,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要不是当时院长心疼他,半夜不放心,过来看上一眼,可能他就真的直接死在了林妍卿——他的亲生母亲手里。
三岁的小孩儿,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院长是认识林妍卿的,当时看着她的背影问了这么一句,林妍卿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走就是二十年,一直到前段时间为了对付白傅言而再次见到辰世林。
她对辰世林很好,可是这些很好的表象下面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辰世林心里都明白,却还是没有对她做任何的防备,只因为他想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唉……再怎么说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就这么狠得下心呢?”老院长对着漆黑的窗外叹息一声,随后走到病床边上好好地安抚了辰世林,那个时候的辰世林还没有名字,老院长就亲切地叫着他的乳名。
温暖的手掌仍旧无法安抚辰世林内心的恐惧,那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而且他要别别的小孩子早熟许多,这个时候的记忆力就已经成型了,以至于在未来的好几年里面,他时常做噩梦,梦到那个疯狂的女人半夜出现在自己的床边,想要用枕头将他活活捂死。
林妍卿以为辰世林可能不记得那些事儿了,可其实他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习惯了放在心里,不让别人察觉,而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训练这么多年,他还是容易心软,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没办法改变。
“诶,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我?小屁孩儿,你也太懂得尊重姐姐了。”徐艺清不知道辰世林具体的年龄,但大概知道他应该比自己小几岁。
毕竟自己是个三十岁的老阿姨了,徐医生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感慨着:幸好这个工作轻松,我又保养得不错,要不然没法儿在这群人中间待下去了,一个个的都跟被上帝亲手捏出来的漂亮娃娃似的,一点都不给我们这种长相平凡的人一点活路。
辰世林转过头看向徐艺清:“有害怕的东西很可耻吗?”
这句话算是问到徐艺清的心坎儿里了,她被他“真诚”的眼神锁定了,那一刹那好像被人点穴一般,无法动弹。
很可耻吗?
谁又没有害怕的东西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性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和伤痛,辰世林觉得自己只是稍微比别人倒霉了那么一点,可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很可怜,相反地,他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