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人……定剑州延平两府?”吕飞扬目眦欲裂几乎一字一顿却不是因为不信而是太过震惊震惊到整个人都在颤抖。
“七司初到剑州府贫僧与师兄三人便紧随其后亲眼见到短短一个月里剑州府如何变了天。”广念回忆那段经历仍旧有些唏嘘:“广开师兄当时便说若非步施主这等洞悉人心、行事果决、用计精绝之豪杰以雷霆手段涤荡妖魔闽中拜月之患几无平定之日……”
薛采羽紧接着道:“为扫除拜月之患以少敌多、以弱胜强、以明克暗七司千里疾驰从未逗留一地每至一乡一县诛杀为富不仁者以百十计降妖千余捉鬼不计其数若非步公子大才日日作诗招灵绝难维系……”
她慷慨陈词情动难抑说到此处更是打心底生出一股豪情睥睨环顾冷笑中缓缓道:“公子诗曰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英雄海内空!少年方登将仕郎书生尝效晋贤风。功高拜将成仙外才尽回肠荡气中。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殿中众人闻听此诗知道她此时吟诵的诗句必是步执道于闽中所作结合诗中豪情又联想到妖邪环伺的场景都不禁神往天姥大儒吕飞扬视诗如命此时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而薛采羽稍稍一顿语气变得更加凄凉:“又有诗曰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诵至“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时殿内一片肃然之中竟响起几声哽咽大儒吕飞扬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即便是殿首之上的温亲王与屠良逸也不免动容唯独怀沧照旧面不改色仿佛老僧入定。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薛采羽吟诵至此戛然而止面对殿内众人忽然激愤道:“步公子于七闽道上所作诗词这三首不过是其中之一鳞半爪小女子才疏学浅诸公想必更明白这诗中蕴含的是何等样的豪情与才学可为何这些诗词只字都不曾传世?若要收买人心为何衣锦夜行……”
薛采羽仍在接连发问步安却已经觉得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味即便是舍难大师与仰修这样的熟人也不例外。
步安原本一直抱定了猥琐发育的念头可俗话说泥菩萨尚有三分土性被自家书院逼到这个份上难免有些愤懑心说罢了罢了装孙子久了别真让人当成了孙子……
他转回头看了薛采羽一眼面带一丝微笑却略略摇头而薛采羽仿佛兴头上被浇了一盆冷水又大概是想起了当初那盆洗脚水带来的屈辱感顿时便闭上了嘴。
殿内众人见薛采羽对他言听计从更觉得天姥步执道绝非池中之物不然如何能叫医圣之后甘心俯首?于是所有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
步安照旧气定神闲朝殿内众人拱拱手道:“不瞒诸位我哪里会作什么诗词都是抄来的罢了……”
话音未落吕飞扬已然激愤难耐:“贤侄啊贤侄!你明明立下如此奇功为何甘愿埋名?明明诗才超绝又为何总推说是梦中所得?”
步安也知道刚才这话没人信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却没想到飞扬大儒将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想到了一处如此一来倒显得他这人一直低调仿佛专门干好事却从不留名的活**。
他刚要解释却见坐中仰修缓缓摇头沉吟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浪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