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驻扎在武荣县外的军营忽然乱了起来火把照得半天夜空都红灿灿的仿佛朝霞一般。
武荣县城的官驿客舍里步安正睡得香甜却被耳边的阵阵阴风吵醒。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拿被子盖住了脑袋嘴里骂骂咧咧:“三更半夜装什么鬼吓死人不偿命吗?”
女鬼虞姬就坐在他的床头此时的她周身上下没有一丝阴森鬼气寻常人见了绝不会以为这大美人会是一个阴魂。
“谁装鬼了本来就是嘛……”虞姬皱了皱小巧精致的鼻子接着恶作剧般窃笑起身呼啦一下将盖在步安身上的被子猛地掀开一半。
步安只觉得周身一凉警觉中拽住被子一角下意识挡住了要害部位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你……你发春啊?憋得太久!想男人啦?!”
虞姬一边忍不住朝他瞥了一眼一边很是不屑地哼道:“姐姐便是想男人了也不稀罕童子鸡就是跟你说一声城外军营那边有人来闹事了。”
“闹事?闹的什么事?”步安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忽然想起什么斜眼瞅着虞姬道:“我不是让你别往军营那边跑么?宋尹廷修为厉害得很万一被他撞上你要吃大亏的。”
“我是远远瞧见的……”虞姬说着忽然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外紧接着便隐没在了黯淡烛光下——这女鬼成了鬼雄后非但各种反应都机敏了不少来去出没都不再鬼雾重重。
隔了一会儿外头才响起敲门声。
“贤侄。”是昌泰知县陈阙安的声音。
步安胡乱穿上衣服——他没功夫置办衣物仍旧穿着昨日又破又脏的那身——开门将陈阙安迎了进来。
“我见你屋里亮着灯心想你大约是醒了便过来瞧瞧。”陈阙安比起两个月前消瘦了不少他一个正经知县居然在这间驿站躲了两个月此间煎熬可想而知。
“也是才醒不久。”步安嘴上对付着心中却实在闹不明白明明是只鬼干嘛要点什么油灯害得自己也没有安稳觉睡。
“也是听见了外头动静吧?”陈阙安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
“到底怎么了?”步安问。
“我刚问了驿丞说是张承韬家里死了两个丫鬟来人正问宋尹廷索要凶犯呢。”陈阙安压低了嗓音像在说一件很要紧的秘闻。
驿丞能将此事透露给他显然是跟这位住久了的常客厮混熟稔了。
“张承韬好大胆子家里死两个丫鬟就如此兴师动众么?”步安觉得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但陈老知县眼下还不知道七闽道上涌动的暗流步安也不方便向他透底——即便宋尹廷身边也只有几位最得力的亲信才有权知道这些。
“你有所不知啊。”陈阙安道:“那两个丫鬟可不仅仅是丫鬟那是圣上封淑妃时赏给张承韬的两位宫女。我还听人说兴许赏赐是假实则是安排在张承韬身旁的两条眼线。可见这老贼官声不佳便连圣上也有所耳闻了。”
死了两个宫女事情可大可小假如张承韬真要揪着不放几乎能将七闽道都翻个底儿朝天可问题是此事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未免太巧了吧?
步安微微蹙眉故作糊涂道:“这倒是非同寻常了只是为何偏偏找上了宋尹廷?那两位宫女既然是来盯着张承韬的人一死岂不是他自己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