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薛姑娘在客栈吃了午饭接着步安也有些犯难。
这姑娘只说助他对付拜月教似乎并没有加入七司的意思。
这样一来留她在客栈住下吧她毕竟是宁阳县本地人有家不回似乎说不过去;不留吧又担心疏远万一有个急事联络也不便。
他于是索性避重就轻使出一招拖字诀先是向她讨教医家掌故再问起宁阳县遭受拜月之祸的来龙去脉。
薛采羽说所谓医家便是精于黄老之术通晓人身脏腑以灵力畅五行而顺阴阳……
她见步安帐下多是道家异士以为步安也熟读老庄言语之间颇多简略。
步安听得头晕眼花只知道医家也与寻常修行人一样凭灵气修行只不过攒下的灵力用来救人而不是伤人。
这医家自然也有境界高下但没有儒道释三家一般传承有序加之江湖中多有假借医家之名招摇撞骗的以致每况愈下便有存世的也良莠不齐。
而因为正统医家有偷天之力为人续命之嫌每每短命。到得今日除了汴京皇庭与那些世家王侯还养着一些市井中已经少之又少——各地府县开门迎客的医馆中那些所谓的医家只治些跌打损伤用的也是岐黄草药而非灵气灵力与正统医家有着天壤之别。
步安虽然只听懂个大概但是作为一个大学中文系肄业生总结“中心思想的”的本事还是有的:归根结底正统医家可遇不可求能得到薛姑娘这样一位医圣传人相助对眼下的七司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
接着薛姑娘又说今年头上邪月临世县里人心惶惶百业凋零。如此熬了两个月坊间便有传言说那邪月轮回实则是月官替天巡视便如钦差大臣地方上孝敬妥当便可无灾无难。
这传言越说越真更有人佐证:汀州府那边用童男女祭月以来再无鬼魅现形。
起先薛姑娘只当这是无稽之谈不料四月里官府竟然大张旗鼓堂而皇之地起了祭台。
直到她亲眼目睹童男童女给绑在了柱子上底下点了火要烧才大惊失色。
那一日县衙前薛采羽怒斥宁阳县令又命丑姑救人然而等她救下人来不急退走便给百姓们围住了。
宁阳百姓大多认得薛姑娘知道她薛家世代仁厚因此既不动粗也不咒骂只是一味哭诉哀求。求她念在满城百姓的福祉送回童男女让官府点火祭月吧。
薛姑娘肝肠寸断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回去之后便大病一场等到病愈出门宁阳县成已是如今这副模样。
“先前他们用来祭祀的童男女都从外乡买来。后来百姓们浑浑噩噩烧他们自家孩童也无人言语了。”
薛姑娘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复杂。
“这满城的苦难人竟都是帮凶。”步安苦笑摇头。
“这也怪不得他们”薛采羽叹道:“都是受了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