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张名振回来了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张卿又受伤了?”
“臣无碍只是些皮肉小伤臣奉旨率轻骑追虏一路追至北面浅滩鞑子急欲脱困借着浅滩草丛欲伏击臣等臣早有防备未让虏得逞一场骑战后各有胜负。臣未能将鞑虏留下请殿下降罪。”
“张卿再斩鞑虏此是功绩岂是过错。”
“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时机到时连本带利一起要回来便是。”
“也没跑掉鞑子撤到一处浅滩草地那里还有一支鞑子人马臣赶回来是请殿下允许臣带步卒过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朱以海听到有船倒是很有精神“鞑子那里有多少人接应有多少条船?”
“大约三四百接应者不过看样子都是些假鞑子船约几十条应当是载这些鞑子过来的船。”
“他们还在?”
“那些鞑子很狂妄退到那里后并没急着撤走我估计他们是见我缺骑少马很可能输的不服气不甘心就这样撤了很可能还会回头来打。”
朱以海沉吟着。
“这倒也符合鞑子的行事向来胆大狂妄不过他们若真敢再来倒不是坏事。我正打算渡海北去海宁还担心有这些鞑子在会泄露消息。”
张名扬惊讶“殿下怎么突然打算去海宁?”
“审讯俘虏得知海宁现在还在我大明官军手中有一些忠义将士仍在为国死守疆土鞑子进攻铩羽而归正准备再次增兵攻打所以孤打算去救援。”
“这太危险了。”张名振表示现在江北就算海宁还在明军手中可隔着钱塘湾过去容易可万一被鞑子拖住想回来就难了。
“臣以为不如先去绍兴会和于公等到时联合诸路义师再考虑救援海宁之事。”
“这样的话时间上肯定来不及鞑子已经在出兵了了我们先去绍兴再谋划救援到时黄花菜都凉了。要救必须得现在就出兵而且最好是直接从这里渡海才能避开鞑子对钱塘江的监视。”
张名振觉得鲁监国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在宁波坚持要去绍兴这走半路又要去海宁。
“殿下江北如今几乎尽为鞑虏所占此时过江太过危险。万一海宁已失守岂不自投罗网?就算海宁还在可我们现在兵微将寡只怕也未必能起到多少作用。”
“侯服啊孤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大厦将倾局势颓废想要扭转局势太难了于公现在试图打造钱塘江防线可孤认为这只能起一时之需想凭此翻盘绝无可能。”
“我们必须得走一条不一样的路才有可能找到一点破局的机会。之前陈梧的出现让孤知晓了在三吴还有义阳王他们这么多抗清的人马也知晓了三吴之地还有这么多义绅志士不屈。”
“所以我在想我们为何要划江而守?我们为何不能跳出浙东这一亩三分地把被动变为主动呢?”
“我们应当在鞑子占领的三吴之地开辟新的战场绕到鞑虏的身后打击他的薄弱之处攻击他的补给运输线我们现在得正视自己的弱势不能轻易的跟他正面对决那样太不明智但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主动出击吴越两地唇亡齿寒。”
“我们不仅要守越地还得帮助收复吴地。”
“这次海宁是个很好的契机杭州的虏帅博洛觉得海宁只是座孤城所以上次攻打失败后这次增调兵马但也不会有多厉害。我们正好出其不意就跟这次一样主动出击来一次守株待兔。”
朱以海大胆的想法让张名振大受刺激。
觉得确实很有理可又觉得太过危险。
“殿下臣愿意带兵去救援海宁请殿下直接去绍兴如此两全其美各不耽误。”
朱以海摇头。
“这个想法是孤提出来的所以孤准备亲自去我们现在就这点兵要是再分兵就更薄弱了。”
当然这些实际都不是理由理由是朱以海并不甘心坐一个后方等消息的监国他要亲自下场要招兵买马要训练将士甚至要指挥军队。
“侯服海宁这个地方位置太紧要了你仔细看地图此处地处浙西之东钱塘湾之北西面杭州南面宁绍北面嘉兴东有松江府沟通运河连接大海毗邻杭州湾。我们现在以宁绍台为抗虏大本营若能够把海宁控制在手则既可如握一把尖刀顶在杭州腰眼上更可联结三吴的义阳王等兵马义勇。”
“吴越联手共同抗虏才能唇齿相依否则我们划江而守其实是划地自牢到时自己把自己孤立无援也。”
“殿下欲打杭州?”张名振问。
结果朱以海却摇头“杭州早晚得打但现在不可能打杭州我们如今绝不能幻想着跟鞑虏来一场决战然后能逆天翻盘什么的这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点点的累积机会跟鞑虏零敲碎打的干他寻找机会各个击破而不是毕其功于一役。”
这是战略层次的对话。
一般人说了也不懂。
但张名振之前虽只是游击可毕竟是员老将这些还是能够听的懂看的明白的他佩服监国的冷静和睿智但依然担忧他的过于大胆。
“殿下征战攻伐这些都是将帅之事殿下后方统筹全局便好。”
“孤意已绝卿无需再劝了。”
“卿先去休息一会我们再来谈如何灭掉北边浅滩那群鞑子然后北渡之事。”